我們總在感嘆,“越長大,越孤單”,昔日摯友,如今卻漸行漸遠;彼此思念,卻再也回不去當(dāng)年。
親如姐妹二十年,沙拉和羅倫一起經(jīng)歷了高中和大學(xué)、第一份工作、初戀,經(jīng)歷了二十多歲的不確定以及三十歲多的現(xiàn)實。
沙拉是名門家庭的獨生女, 工作于一家慈善機構(gòu),工作順風(fēng)順?biāo),正在進行籌備她的婚禮;羅倫美麗、執(zhí)拗、特立獨行,單身,工作于一家出版社,分擔(dān)著父母的焦慮,質(zhì)疑著自己的未來和人生,但也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問題。
此時的二人,內(nèi)在有不同的追求和心態(tài),外在有不同的環(huán)境和生活。即使昔日因性格互補而親密,在此種現(xiàn)實情況下,雙方也很難對彼此的遭遇感同身受,感情的疏遠看似已是在所難免。在經(jīng)歷了嫉妒、憤怒、傷害、猜忌后,二人多年的友誼成功地維系了下去。
羅曼·阿拉姆
自由撰稿人,在出版《長大后的世界》前已寫作多年,小說及散文作品多見于各類文學(xué)期刊雜志。
《長大后的世界》是羅曼耗時三年寫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情節(jié)編排精妙細致,文筆細膩,洞察驚人,在字里行間中把平淡對話與內(nèi)心波瀾的沖突渲染得淋漓盡致。一經(jīng)出版便廣受好評,收獲2016年度眾望所歸的多項榮譽,迅速躍升為《紐約時報》《出版人周刊》的暢銷書。
她們走進粉紅色的衛(wèi)生間,里面馬桶、淋浴間和瓷磚都是粉紅色的,叫人看著就沒勁兒。兩個人找到一支牙刷,估計是沙拉的,還有一支清新純水牙膏,牙膏管捏扁又捏圓了,不過看上去多半沒毒。兩人輪流刷了牙。沙拉濕了濕毛巾角,輕輕擦了擦眼睛,又補了眼妝。羅倫對著幾十瓶香水嗅來嗅去,幾乎每種香水都有一段往事。那瓶古龍水是她們從胡克那里偷來的,她們當(dāng)時覺得用男士香水很酷。琥珀色的香水,裝在菱形的瓶子里,像從河底打撈上來的石頭。她往手腕上噴了一點兒,輕輕搓了搓,又在腋窩下按了兩下,在耳根后面擦了擦,F(xiàn)在,她呼出的氣息散發(fā)著薄荷味,胸口散發(fā)著麝香味,有參加派對的樣子了。忘記那個臨時工:或許她會碰到一個雄心壯志,又不那么諂媚的男人,對生活有非常明確的目標(biāo),就比如,農(nóng)業(yè)部長。在胡克和露露舉行的這種派對上,總是會遇到這樣的人。她不介意。她巴不得閑得沒事干,自己一個人去處理各種事情。她可以做一個花瓶妻子,或者說,她原本可以做一個花瓶妻子,F(xiàn)在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做不了花瓶了,只能做糟糠之妻,或者相夫教子的妻子。
沙拉刷了牙,但是卻毀了眼妝。她把鞋子穿上,立馬高了三英寸。她對鞋子的品位無懈可擊。這雙鞋子就很性感:尖頭、流線型、锃亮發(fā)光、身價昂貴。它們敲在地板上會發(fā)出威嚴的“嗒嗒,嗒嗒”的聲音,一看就是靠得住的鞋子,不像鞋子,倒像舞臺,穿上它,你可以高視闊步,顧盼生輝,成為人們必須重視的女人。
“你看到爸爸媽媽了嗎?”
羅倫搖搖頭。沙拉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兩個人走下樓梯。二樓已經(jīng)沒有女人排隊了。樓下傳來音樂聲和談笑聲。因為是夏天,派對的來賓會跑到地下室的廚房和外面的花園里。露露喜歡派對來賓都聚集在廚房里。她不介意人們看到雇來的侍者和大廚,聘包辦筵席的人也不介意被人看到,他們揮著沙茶醬烤魚串,大人物從門縫里擠進來,或者站在爐子后面,或者走出法式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