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書是由《收獲》雜志在2016年推出的文學排行榜中篇卷,包括尹學蕓的《李海叔叔》、孫頻的《我看過草葉葳蕤》、張楚的《風中事》、石一楓《營救麥克黃》、遲子建《空色林澡屋》、陳希我《父》、舊海棠《橙紅銀白》、肖江虹《儺面》、宋小詞《直立行走》九部作品,這些中篇呈現(xiàn)了2016年中國當代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水平與藝術(shù)高度,具有較高的藝術(shù)審美價值。
1.《收獲》雜志在2016年推出的文學排行榜中篇卷,包括尹學蕓的《李海叔叔》、孫頻的《我看過草葉葳蕤》、張楚的《風中事》、石一楓《營救麥克黃》、遲子建《空色林澡屋》、陳希我《父》、舊海棠《橙紅銀白》、肖江虹《儺面》、宋小詞《直立行走》;作者陣容強大,《保佑》一書所選篇目有較強的故事性和藝術(shù)性。
2.《2016年收獲文學排行榜作品選·中篇小說卷》由《作家》雜志主編宗仁發(fā),小說家、《西湖》雜志主編吳玄、《小說選刊》編輯部主任顧建平,評論家、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何平,評論家、《上海文化》雜志編輯張定浩,作家、山東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秘書長趙月斌,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中文學院教授,廣東省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申霞艷,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金理等人擔任評委,各位專家的評論切中肯綮,犀利獨到,耐人尋味。
《收獲》文學雜志社是1957年7月創(chuàng)辦于的一份大型文學雙月刊,創(chuàng)辦人為巴金和靳以。該雜志以刊登中長篇小說為主,2007年的發(fā)行量是12.3萬。還有每年兩期的長篇小說增刊,每期刊登若干部長篇小說,發(fā)行量也在七八萬份。
遲子建,女,出生于1964年2月。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說《樹下》《晨鐘響徹黃昏》《偽滿洲國》《越過云層的晴朗》《群山之巔》等;小說集《北極村童話》《白雪的墓園》《清水洗塵》《霧月牛欄》《》(4卷)《遲子建作品精華》(3卷)。已發(fā)表作品600多萬字,當代作家選集叢書·遲子建卷》《踏著月光的行板》;散文隨筆集《傷懷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遲子建隨筆自選集》。作品榮獲“魯迅文學獎”“冰心散文獎”“茅盾文學獎”等文學大獎,部分作品在英、法、日、意等國出版,是當代中國具有廣泛影響力的作家之一。
尹學蕓,女,出生于1964年7月。天津市作家協(xié)會文學院簽約作家。陸續(xù)在《收獲》《江南》《上海文學》《芙蓉》《長江文藝》《解放軍文藝》等刊發(fā)表文學作品300余萬字,曾獲首屆梁斌文學獎,天津市首屆文學新人獎,天津市文化杯小說大賽一等獎,以及人民文學出版社頒發(fā)的全國文學作品大賽創(chuàng)作獎。
石一楓,男,1979年生于北京,北京大學中文系文學碩士。2016年6月,石一楓的《世間已無陳金芳》獲得“首屆海峽兩岸新銳作家好書評選”十部作品之一,代表作有長篇小說長篇小說《紅旗下的果兒》《節(jié)節(jié)*愛聲光電》、中篇小說《地球之眼》等。
001李海叔叔/尹學蕓
054我看過草葉葳蕤/孫頻
100風中事/張楚
145營救麥克黃/石一楓
197空色林澡屋/遲子建
229父/陳希我
284橙紅銀白/舊海棠
318儺面/肖江虹
376直立行走/宋小詞
李海叔叔
尹學蕓
那個黃昏,李海叔叔毫無征兆地來了。他把電話打到我家里,讓我到北外環(huán)去接他。我是騎車去的,回來時,李海叔叔是跟我走回來的,我一路幾乎沒怎么跟他說話。他這是第一次到我自己家來,路上絮絮地告訴我,這座縣城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路過,但從來沒有停下腳。我懂他的意思?h城西邊的那條道是國道,是山里下山時的必經(jīng)之路,一直朝南走,就到我的老家罕村了。叔叔無論說什么,我都沒有吭聲。好在叔叔并沒有減少說話的興致,他倒背著手,優(yōu)哉游哉地走,夸外環(huán)的路修得好,綠化也不錯,都快趕上承德了。就是最后這句話,讓我心里硌硬了一下。我氣鼓鼓地想,你兒女都在承德,承德的虱子就都是金眼圈。不得不承認,我當時促狹得毫無道理。原因只有一個,眼下的李海叔叔,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叔叔打電話的時候,我正陪父母斗小牌。一歲多的女兒在搖椅里睡覺,被電話鈴聲驚醒,煩躁地大哭起來。聽說李海叔叔已經(jīng)到了城北,父親把手里的紙牌橫著丟在了桌子上,皺著眉頭說:“干啥來?”父親的意思是,你沒有必要來,這里沒有人想你;蛘,你根本就是不知趣,來得實在多余。父親的情緒影響了我,父親不喜歡的人也很難讓我喜歡。所以陪叔叔走的這一路,我都打不起精神。
來到樓下,叔叔問我住幾樓,我說住二樓。叔叔仰頭往樓上看,說一樓臟,二樓亂,三樓四樓住高干。我說,有房子住已經(jīng)不錯了,還管他住幾樓?到了我家里,母親還有一絲熱情,給叔叔沏茶,端水果。父親則坐在床邊,望著窗外,一直都沒怎么正眼看叔叔。叔叔跟他找話說,父親就一哼一哈。這種尷尬叔叔顯然是心知肚明,但他毫不在意。晚飯就是棒子面粥,沒有因為李海叔叔到來而稍有改善。這也是父親授意的。叔叔一邊喝粥一邊說,自己的五個孩子都出息,大女兒海棠一個夏天就買了五條裙子。她工作在保安公司,屬公安局管。大兒子自貢工作在政府機關(guān),很快就要提科長了。最小的兒子自奮也頂替他去了礦上做鉗工,跟煤黑子一點邊兒都不沾。去苦梨峪問問,一家五個孩子都在外工作的人家有沒有,一個都沒有!只有我李海一家!叔叔說得激動,兩只眼球按捺不住要跳出眼眶。叔叔無論說什么,都沒人接下言。父親、母親和我,以及我的女兒,我們都在各行其是。叔叔的聲音就像鋸條切割木頭有種撕拉聲,那種聲音從他抻長的雞皮包裹的喉嚨里冒出來,聽著那叫一個凄切慘淡。叔叔就像獨角戲演員,沒人喝彩依然演得十分賣力氣。孩子哭著要吃奶,我有些難為情。但我的難為情母親不懂,把孩子往我懷里塞,孩子像小豬一樣往我胸前拱,我心一橫,把衣扣解開了。
房子只有二十九平方米,一大一小兩間。里間我們一家三口住。外間兼作客廳,有一張折疊沙發(fā),夜里放下來安頓父母。晚上十點叔叔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即使父親話里話外一再暗示這里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外面不遠處就有旅店,但叔叔置若罔聞。沒奈何,我和愛人各奔單位,把床讓給父母,父母把沙發(fā)讓給了叔叔。轉(zhuǎn)天早晨我來給孩子喂奶,發(fā)現(xiàn)叔叔已經(jīng)走了?h里的醫(yī)院新進了一臺CT機,這種機器據(jù)說只有北京上海的大醫(yī)院才有。叔叔從河北的某個山村來我家,就是聽說了這臺新機器,他是專門來照CT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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