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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術史學家、美術評論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薛永年先生著作。
2.本書由學術著作序跋、書畫詩集序跋、其他序跋與短論組成,為作者所著序跋首次集結出版。內(nèi)容通俗易懂,深入淺出,且篇幅較短,適于讀者短時間內(nèi)閱讀。
3.作者題簽書名,一千遍工作室負責封面及內(nèi)頁版式視覺設計,裝幀精致蘊藉。
4.叢書名由著名歷史學者、漢學家余英時先生親筆題寫;封底圖案來自老一代國博、故宮雙料專家傅大卣先生拓并藏的四山鏡,具備相當?shù)乃囆g價值與收藏價值。"
"序言
近幾年來,為不少同輩好友或學生寫過各種序,有文集,也有畫冊。但為德高望重的師長論著奉序,且為序跋集作序,這在平生,確乎還是第一次。自從奉命以來,大約已有半年有余,忐忑惶恐之心,每每出現(xiàn)于捉筆之時。因而數(shù)次動筆,又數(shù)次擱筆,反復再四,眼看書稿已過了三審三校,就差臨門一腳,責任編輯已催促多次,薛老師道行深,不便抱怨,只是偶爾問問書何時付之剞劂,而我卻越發(fā)寢食不安了。究其原因,還是在于自己才學淺薄,而薛老師是學富五車的長者,一言九鼎,名滿天下,我實在難掩怯場之感。
好在薛老師不斷勉勵我,說我是這本書的第一個讀者,只需要談談自己的讀后感就行。這樣想來,寫這篇序一下就輕松了很多。從本書的選題、選稿到書的設計、校對、付梓,我的確和薛老師一起見證了此書從孕育到問世的全部過程。如今,打印的樣稿已在我身邊多時,每一篇幾乎都爛熟于心,感想倒是很多,真正寫起來,反而有一種文思泉涌卻又無從落筆之感。書中的亮點不少,想說的話不勝枚舉,唯恐掛一漏萬,又恐太過龐雜,反而減弱了對薛老師治學、為文、為人的深刻認知。思忖之下,想來不妨就其中一兩點印記最深者,拈出來與讀者諸君分享,小中見大,見微知著,或可就此略窺薛老師全貌。
薛老師是美術史學界承前啟后的一代大家,他繼承了二十世紀初期以來興起于中國的美術史學傳統(tǒng)。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有學者在談及中國社會科學研究時,認為其時社會學、民族學、史學、民俗學、人類學等多個學科尚處于幼稚、萌芽時代,還談不上科學研究,而美術史學研究,甚至還不在論列的范疇。數(shù)十年后,在前人若俞劍華、滕固、王伯敏、王遜、金維諾……等諸多名家的培育下,中國美術史學發(fā)展到今天,已燦然詳備,從根本上改變了沒有學術傳統(tǒng)的現(xiàn)狀。到薛老師這一代時,無論從宏觀研究,還是個案考察;無論從理論建構,還是問題解析,都比以往取得了長足發(fā)展。薛老師所倡導的基于文獻、圖像為根柢的美術史研究,澤被后學,引領來者。雖然如此,薛老師也清醒地認識到,在看似繁榮的當下美術史研究潮流中,也不乏林林總總的問題,這在他的諸多序跋中,常常會流露出來,顯示出一個學者的使命與擔當。比如,他所提出,當下美術史學界存在四大問題:著眼與宏觀的多而潛心于微觀的少、重闡釋而不太重視史料、重文化而輕賞鑒、重大名家而輕一般美術家;再比如,他指出晚近繪畫史研究的弊端:套用社會學、歷史學和文化史學的既有結論,加以演繹,把一些似可說明這些結論的美術史料納入先驗的模式之中,缺乏實事求是的工作,不善于從具體史實抽引結論。這些問題意識,就出現(xiàn)在千字文式的序跋中,可謂微言大義,發(fā)人深省。
作為畫壇祭酒,南來北往求序求跋者,往往踵接于門,薛老師自然日無暇晷,酬應為勞。于是,便有好心人勸薛老師云,可讓求序求跋者代擬初稿,或指定某某學生代筆,然后再由您潤色,便立成一篇急就章矣,并言某某名家或某某學者皆如此,不足為奇,不然則窮于應對也。薛老師正色道,我無意訾議某名家,但在我,不輕易應承作序,一旦應允,必有感而發(fā),有話可說也。他每作一序,必瀏覽書稿,不茍作,不輕言,有的放矢,切中肯綮。數(shù)年前我不揣谫陋,有梓行《書畫鑒考與美術史研究》之舉,千里修書求序,薛老師固辭不獲,在極短時間閱讀了書稿,謬承嘉許,認為此書的兩大特點,一為力圖開拓書畫鑒定與鑒藏研究的新生面,一為無論研究大家還是名家,書畫家群體還是書畫家族,都能夠從作品出發(fā),善于把作品的研究、作者的研究和問題的思考結合起來,并指出研究潛力的發(fā)揮還可以更有計劃性,還可以建立在更加認真推敲選題的基礎上。我知道這是對后學如我輩者的嘉勉與期許。這樣的獎掖后進,貫穿于其他序跋中,成為本書的特色之一。
自古迄今,為人作序跋者,因卻之不恭,應之無語,為酬答人情起見,故不乏不痛不癢之作,但在薛老師序跋中,均未見此類文章。他所寫學術論著序跋,常常梳理其學術嬗變歷程,或對作者的治學路徑、學術成果予以臧否,如為《王石谷繪畫風格與真?zhèn)舞b定》一書所作序中,就對王石谷的摹古風格作了評述,并肯定其作者立足于風格把握與真?zhèn)伪嫖龅慕Y合,從鑒賞與創(chuàng)作、仿古與作偽、收藏與流通的聯(lián)系中推動了鑒定學的研究;再如《張丑書畫收藏與著錄研究》之序中,對歷朝書畫鑒藏與著錄的演進有提綱挈領的評介,于作者對此專題研究的來龍去脈也作了論析,使人有就此課題深讀下去的沖動。即便對當下書畫家畫集的序跋,也莫不如此。他在解讀書畫家作品風格與特點時,習慣借助其作品闡釋其畫學、書論觀點,故若要研究薛老師學術思想,除那些美術史鴻篇巨制外,其序跋是無論如何不可繞過的重要一環(huán)。這些序跋,無論是針對學術論著還是書畫詩集,或者其他雜書與短論,薛老師均孜孜矻矻,未嘗稍懈,故讀其寸箋短札,均有行于山陰道上,目不暇接之感。這是本書的另一特色。
在學術論著之外,薛老師所關注的視野從未離開過當下。厚古而不薄今,是其治學的基本態(tài)度。因而,在序跋中,對當代書畫詩集的關注尤為難得,體現(xiàn)其淹通古今、學老扶幼的特點,足資后學之楷式。值得一提的是,薛老師在當代學者著作和書畫家作品集的序跋短論中,習慣將自己融入到歷史情境中,讓我們看到了他的交游、他的學術歷程以及對藝術的感悟,這在《紫苑看立辰小品》和《天水相與永》中最為明顯。至于薛老師在文章中所一貫表現(xiàn)出的情文并茂,生動鮮活,極富可讀性,那就更是值得可圈可點了。
薛老師所作序跋甚夥,十數(shù)年來,已裒然成帙。今擇其要者,成序跋集一書,此舉于嘉惠學林,功在當下,利在后學。愚鈍如我者,只能管窺門徑,而于其學術精要,未克盡述,或述而僅得其萬一。近讀清代書畫鑒藏家兼學者陸心源(18341894)的《儀顧堂集輯!,中有《刻<圣濟經(jīng)>序》一文,陸氏稱其書文淺而意深,言近而旨遠,今讀薛老師《方壺樓序跋集》,可謂于我心有戚戚焉!
朱萬章
2018年6月30日拜序于京華梧軒小筑之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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