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大人起先都是孩子

周克希

《小王子》是法國作家圣埃克絮佩里（1900—1944）的代表作。這位作家寫了好多部著名的小說，同時也寫了這樣一部充滿智慧閃光的童話。
一個多世紀以前，安托萬?德?圣�？诵跖謇镉� 1900年 6月 29日出生在法國里昂。他在姨媽家度過了童年時代，又去瑞士讀中學�；貒�后，一邊在巴黎美術學院就學，一邊準備報考海軍學院；結果卻沒有通過口試，未能如愿進入海軍學院。他沒能當成海軍，卻成了一名空軍。二十一歲的圣�？诵跖謇飸�征服義務兵役，被派往斯特拉斯堡附近的空軍基地，先后擔任空軍地勤人員和飛行員。
他 1923年退役后，先后從事多種不同的職業(yè)。1925年開始寫作，第一部作品就是以飛行為題材的。
1926年，圣�？诵跖謇镞M入拉泰科埃爾航空公司，擔任法國圖盧茲至塞內(nèi)加爾達喀爾航空郵班的飛行員，繼而被派往摩洛哥擔任航線中途站站長。在此期間，出版小說《南方郵件》（1929）。后來他隨同梅爾莫茲、吉約姆等老資格的飛行員前往南美洲開辟新航線。1931年出版小說《夜航》，從此他在文學上的名聲就大起來了。
1935年，拉泰科埃爾公司倒閉。圣�？诵跖謇镫S公司人員并入新成立的法國航空公司后，曾嘗試打破巴黎至西貢的飛行時間記錄，但沒有成功。1938年在重建紐約至火地島航線途中身受重傷，于紐約治療多月后才逐漸康復。出版《人類的大地》（1939）。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他加入法國空軍。得悉貝當政府簽訂屈辱的停戰(zhàn)協(xié)定后，輾轉(zhuǎn)去紐約開始流亡生活。在這期間，他寫出了《空軍飛行員》《給、一個人質(zhì)的信》、《小王子》（1943）等作品。1944年重返同盟國地中�？哲姴筷�，因明顯超齡，沒有被列入飛行員編制。但他堅決要求駕機上天，經(jīng)司令部特許終于如愿。1944年的 7月 31日，他從科西嘉島的博爾戈出發(fā)，只身前往里昂地區(qū)執(zhí)行偵察任務。飛機駛上湛藍的天空，就此再也沒有回來。
《小王子》是一部兒童文學作品，也是一部寫給成年人看的童話，用圣埃克絮佩里自己的話來說，是寫給“還是孩子時”的那個大人看的文學作品。整部小說充滿詩意的憂郁、淡淡的哀愁，用明白如話的語言寫出了引人深思的哲理和令人感動的韻味。這種韻味，具體說來，就是簡單的形式和深刻的內(nèi)涵的相契合。整部童話，文字很干凈，甚至純凈，形式很簡潔，甚至簡單。因此，這部童話的譯文，也應該是明白如話的。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舉個例子來說，第二十一章里狐貍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后來反復出現(xiàn)的）概念，法文中用的是 apprivoiser，這個詞我先是譯作“馴養(yǎng)”，但放在上下文中間，似乎總覺得有些突兀，所以心里一直在猶豫。后來有位朋友看了初稿，對這個詞提出意見，我受他的啟發(fā)，決定改用“跟……處熟”的譯法。這個譯法未必理想，但我們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更滿意的譯法。暫且，就是它吧。
所有的大人起先都是孩子——但愿我們都能記得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