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男孩梆子睡不著,走到羊圈對著一只公羊煞有介事地喊“爸”,說起了心事。媽媽要與陳油條在一起,他甚是苦惱。可是梆子能有什么辦法昵?自從爸爸離開后,陳油條一直幫襯著他母子。還炸得一手好油條。公羊漸漸老去,媽媽想要賣掉公羊。一個雪夜,梆子帶著公羊爬到青石嶺。爸爸曾允諾梆子,要帶他到這里看大山那邊的世界……
張忠誠,198□年生于遼寧葫蘆島。遼寧文學(xué)院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第十屆全委會委員。
出版或發(fā)表小說作品近百萬字,中短篇小說集《翠衣》入選“□1世紀(jì)文學(xué)之星叢書”,部分中短篇小說被《小說月報(bào)》等選刊轉(zhuǎn)載。魯迅文學(xué)院第30期高研班學(xué)員。曾獲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xué)獎、遼寧文學(xué)獎等。
說事
帽子
喊羊
門板
油條
畫畫
失蹤
出走
烽火
獨(dú)羊
夜游
草芽
葬羊
少年
《公羊爸爸/青鳥原創(chuàng)故事坊》:
說事
有個事梆子想跟他爸談?wù)劇?br />
炕燒得熱,梆子睡不著,在熱炕上翻來翻去地“烙餅”。噓——這事兒不能讓媽知道了。他要說的話,就是跟媽有關(guān)的話。一鋪炕,媽睡在一邊,隔著有半米遠(yuǎn),喉嚨里有輕微的鼾聲。媽累,家里的大事小情兒,都是她一個人操持,還不能說累,尤其是在梆子跟前兒。□□這個苦,梆子懂。
梆子醒了醒瞌睡,怕翻身子的動靜大,驚著了媽,又將頭縮進(jìn)被子里,還是睡不著,蠕來動去的,像泥地里的一條蟲子。后來,焐出了一身汗,梆子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兒,散散熱氣,聽聽□□動靜,媽還在睡著。又去聽窗外的動靜,窗根底下是羊圈,羊們在相互擠著取暖。梆子支棱耳朵聽羊們的蹄腳在碎草上踩,發(fā)出細(xì)碎的窸窣聲,尋找公羊的動靜。
“也不知爸睡沒睡。”
梆子動了動嘴唇,沒出聲,在心里叨念。他把被子掀開一半,落落汗兒,熱得像根煮玉米。
梆子不死心,還是想跟爸當(dāng)面談?wù)。這么在炕上躺著,心里塞著事,大眼瞪小眼,挨到天亮也睡不著。聽聽□□鼾聲沒了,呼吸很勻稱,看樣子是睡實(shí)了。梆子踢了被子,摸著黑兒,把棉褲套上,棉襖來不及系扣子,披著。他沒敢馬上下地,坐了一會兒,蹭到炕沿邊上,手在柱子上摸,碰到了細(xì)燈繩,梆子捏了一會兒,又把燈繩松開了。拉開燈媽準(zhǔn)會醒,這事還是單跟爸說得好,媽知道了不好。梆子屁股壓著炕沿,探下一只腳,在地上摸黑兒劃拉,找到一只鞋趿拉著,剛要去找另一只鞋,媽說話了:
“大半夜不睡覺,干啥去?”
“有尿。”話說得心虛,哪來的尿?
“睡覺前剛尿過,哪來那么多尿?”
梆子沒答話,他怕媽抓著話茬兒,說起來沒完沒了。還好,媽也沒再說下去,翻了個身。屋子里黑漆漆的。窗簾縫透過的一線月光,照在炕上梆子跟媽鋪蓋之間的空處,像一截細(xì)細(xì)的白繩。
梆子沒法兒縮回去接著睡,那樣有尿就是假的了。他接著找到另一只鞋,提上鞋后跟兒,把前只鞋的后跟兒也提上。下了地,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再拉開前屋的木門閂,來到了羊圈前。
月光很亮,星也多,地上是清冷的白。羊們耳尖,聽到梆子的腳步聲,不擠了,散開來,有幾只站到門這里來,以為梆子要給它們喂夜草。梆子不看母羊,找大公羊。羊圈里光線暗些,不過大公羊還是好找。公羊比母羊長得大,還有兩只碩大的盤角。公羊就是公羊,比母羊沉穩(wěn)多了,它還站在墻邊,有兩只母羊頭抵著它的脖子。
梆子用手指敲兩下羊圈門的橫杠子,小聲喊:“爸,你過來!
公羊沒反應(yīng),那兩只母羊倒是扭了下脖子。梆子又喊了聲,公羊還是沒反應(yīng),看上去情緒不高。梆子只好從羊圈門翻過去。羊圈里有羊糞,羊糞上還有嚼剩的草梗子,梆子跳上去很埴(xuan)騰,跟踩在草褥子上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