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空(劉亮程作品,一個村莊的百年孤獨,講盡大地被挖鑿掠取的故事。“在你有生之年,會看到許多東西消失,只有你希望的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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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阿不旦村,正發(fā)生著大規(guī)模的挖掘事件:地下,兩個孤獨的挖洞人各懷心事,相向而行。張旺才從外地逃荒來到阿不旦,在遠離村子的地方,像老鼠一樣在地底穿鑿前進,一锨一锨建筑著黑暗宮殿;包工頭玉素甫是早走出阿不旦的人,他退回到村里,有條不紊地經(jīng)營著地下世界,步步為營……幾乎村里的每一個人都察覺到地洞的秘密,但誰都不能說出。地上,石油井架崛起,到處都在挖掘,幾乎將阿不旦村連同這里古老的生活方式徹底鑿空,大地被挖成空殼,村莊凌駕在虛空之上。傳說了一年多的挖石油管溝的大活來了,全村的人都扛著坎土曼在等,毛驢也一起等。總有坎土曼的活吧。這是一個村莊的百年孤獨,講述兩個挖洞人在地下沒有影子的歲月,和人們徒勞忙碌永遠在等待的生活。在你有生之年,會看到許多東西消失,只有你希望的不會到來。
1. 一座記憶中的村莊:人活在驢的眼皮底下在古老的阿不旦村,有這么多像古人一樣生活的人,扛著兩千年前的坎土曼,騎著那時候人們騎的毛驢,坐著那時的驢車,柏油路修到村了他們的生活是這個樣子,村邊打出石油了他們的生活還是這個樣子,待到石油采光井架拆走,他們的生活依舊這個樣子。2. 一個一動不動的故事:每當(dāng)我們認為是機會的時候,也是再次遭受災(zāi)難的時候以等待寫變遷兩個挖洞人在地下沒有影子的歲月,和一村莊人徒勞忙碌永遠在等待的生活。傳說中挖石油管溝的大活要來了,總有坎土曼的活吧,人們善于做夢,而《鑿空》是一部醒來之書。3. 一場盛大的下沉:身邊每消失一個生命,人的世界就會泯滅一次到處都是挖掘,用本地的農(nóng)具坎土曼挖,用外來的工具鐵锨挖,用挖掘機挖,用鉆機鉆,大地被挖成空殼,村莊凌駕在虛空之上。人活在羊、狗、驢、老鼠、雞、鳥和草木的眼睛里,當(dāng)這些眼睛全部閉住,人只孤獨地存在于人的眼睛時,人的世界便荒謬了。4. 劉亮程現(xiàn)實主義長篇力作:這部書寫得很現(xiàn)實,也讓我踏實《鑿空》不同于劉亮程的詩性散文,它是一次對新疆現(xiàn)實生活冷峻刻骨的觀察與書寫。他看著發(fā)生在村莊里的一切,看一眼,說一句,那些單純而傷心的執(zhí)著,孤獨的困惑,界限不明的悲歡喜怒,每一個人倔犟而完整的一生。
我的村莊有一場風(fēng)那么大劉亮程譯林社出版的劉亮程作品七卷本,除新長篇《本巴》,其余都是修訂再版。借此修訂,我也有機會通讀舊作。自己的書多年不看,有些陌生了,像是另一個我寫的?赡苓^去的每一段歲月里,都活著另一個我。生命走散在一生中。若不是這些文字,真的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會這樣想象世界。當(dāng)時若不寫,這些文字或再不被寫出來,我也便無緣成為自己的讀者了。再版修改了一些內(nèi)容。《一個人的村莊》中刪去了個別寫性的文字,因為越來越多的孩子喜歡讀這本書。我也喜歡寫這本書時的自己,能對花微笑,能聽懂風(fēng)聲蟲語,看懂白天黑夜。那時我靜悄悄地聽萬物的靈說話,后來我說話時,感到萬物在聽。《虛土》刪了一萬字,結(jié)構(gòu)也做了微調(diào)。這是我寫得困難也入情的一本書,幾乎不能完成。我在夢與醒間自由穿行的語言,使我到達自己的高遠處。就像書中所寫,夢把天空頂高,將大地變得更加遼闊 。《在新疆》沒什么可改的。《捎話》也不需要修改。我寫它時改得太多,一次次地經(jīng)歷那些場景。它被刪掉的部分跟留下的一樣多。有評論家說《捎話》是神作,其實是鬼作吧,寫了太多鬼魂。鬼是死亡盡頭的創(chuàng)生,帶著人世的余溫,向活著的人捎話。作家是能跟鬼說話的人,每塑造成一個人物,都如復(fù)活一個靈魂。對我來說,這樣的小說,寫一部就地老天荒了,不可能再有第二部。《鑿空》改動較大。增強了故事流動性。其實,我是想寫一個一動不動的故事:兩個挖洞人在地下沒有影子的歲月,和一村莊人徒勞忙碌永遠在等待的生活。后來妥協(xié)了,把小說中那些停下來的文字刪除,讓它們做了散文,整部小說緩慢悠長地流動起來。《一個人的村莊》也是想寫一個靜止的村莊,起初照著小說寫的,寫一半嫌小說麻煩,小說要忙忙碌碌地講故事,而我寫的所有的事,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停住在那里。我希望我的文字,像早年踩起的一腳塵土,從極高極遠處往回落。一個字一個句子地回落。散文滿足了我的悠閑,和對一個村莊寂靜無邊的冥想。它是我的元氣之作。我在這本書里早早地過掉了一輩子。如今我像《虛土》中那個孩子,所有人往老年走,他獨自回頭去過自己的童年。童年是我們的陌生人。新小說《本巴》中寫了一個活在童年不愿長大的孩子,一個不愿出生、被迫出生后還要返回母腹的孩子,還有一個在母腹掌控國家的孩子。世界在他們手中,游戲般玩轉(zhuǎn)起來。《本巴》是關(guān)于時間的童話史詩。我讓自己成為說夢者齊,在萬物中,睜開眼睛。讀自己的文字時腦子里時時響著風(fēng)聲,那是自我童年時刮起的一場風(fēng)。它吹透一個人。我寫了許多的風(fēng)。風(fēng)成了經(jīng)過村莊的事物,鋪天蓋地。風(fēng)吹屋檐的聲音高過那個時代的嘈雜。每個人,每個微小生命,每一粒塵土,每一根木頭,都有屬于自己的一場風(fēng),都有獨自的黑夜和黎明。風(fēng)是偉大的敘述者。它一遍遍描述過的山川大地,被我從刮過頭頂?shù)娘L(fēng)聲中辨認出來。我在風(fēng)中聽見遙遠大地的聲音。我希望像風(fēng)一樣講述。在我所有的文字中,風(fēng)聲是不一樣的聲音。我早年生活的村莊,在戈壁沙漠中的西風(fēng)帶上。那個村莊有一場風(fēng)那么大。有一粒塵土到一顆星辰那么高遠。有一年四季和一村莊人的一生那樣久長。我從那個村莊走出時,身后跟著一場風(fēng)。它一直沒停。2021.9.25
劉亮程,1962年生,新疆沙灣縣人,現(xiàn)任新疆作協(xié)副主席,中國作協(xié)散文委員會副主任,被譽為20世紀中國后一位散文家。著有詩集《曬曬黃沙梁的太陽》,散文集《一個人的村莊》《在新疆》,長篇小說《虛土》《鑿空》《捎話》《本巴》,訪談隨筆集《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等。有多篇散文收入全國中學(xué)、大學(xué)語文課本。獲第二屆馮牧文學(xué)獎、第六屆魯迅文學(xué)獎等獎項。2013年入住新疆木壘,創(chuàng)建菜籽溝藝術(shù)家村落及木壘書院,任院長。
序 驢叫第.一.章.挖洞第.二.章.驢丟了第.三.章.公路的聲音第.四.章.鐵匠鋪第.五.章.石油井架第.六.章.地洞第.七.章.裂縫第.八.章.土里的走路聲第.九.章.庫半第.十.章.生土第十一章.狗知道第十二章.地下村子第十三章.坎土曼和鐵锨第十四章.漆黑第十五章.老鼠第十六章.麻扎第十七章.驢專家第十八章.老鼠藥第十九章.鐵第二十章.坎土曼的聲音第二十一章.變形第二十二章.調(diào)查組來了第二十三章.隱瞞第二十四章.沒路了第二十五章.腳印第二十六章.選舉第二十七章.棉花開了第二十八章.石油管溝第二十九章.驢明白第三十章.拖拉機第三十一章.驢報告第三十二章.萬驢齊鳴第三十三章.驢叫什么第三十四章.出事了第三十五章.坎土曼學(xué)第三十六章.鑿空第三十七章.定數(shù)第三十八章.說給驢聽第三十九章.挖通了第四十章.回家跋.....聲音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