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鄉(xiāng)

1957年的冬天，鐵蛋出生在銅懷縣陳旺鄉(xiāng)陳家村，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庭。在冬天，鐵蛋小臉蛋凍得通紅，兩只小手因凍瘡腫得像饅頭似的，但小家伙從來沒有咳嗽一聲，也從未生過一場病。大伙覺得奇怪，都說這孩子像鐵蛋似的。這就是“鐵蛋”名字的由來。

陳家村地處江南丘陵地帶，一年四季分明：冬有雪飄、春有花開、夏有蟬鳴、秋有果香。陳家村空氣清新，雨后的空氣更是沁人心脾。如有閑情，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在山上隨便走走，或躺在一塊松軟的草地上，有一種在鋼筋水泥城堡中，無法得到的享受。

六十多戶人家，三三兩兩地散落在山腰平坦之處。低洼處，有兩個大水塘，供應(yīng)陳家村的生活和生產(chǎn)用水。陳家村有大大小小水稻田20多塊，小的面積不足2畝，最大的也不超過20畝。村民們只能因山勢地形，對土地加以利用。地勢低，稍大一點的平地用來種水稻，地勢高的小塊地用來種植一些蔬菜或瓜果之類。

平日，清澈見底的山間小溪從高往低，緩慢、無聲地流淌著。下雨時，湍急的水流轟鳴而下，并濺起浪花。無論下多大的雨，小溪中的水從不摻雜任何泥土，從高處流下的水永遠是清澈的。

村里有幾條彎曲狹窄的小路，最寬的是村東頭通往村外的青石板路。但即使這條最寬的路，充其量也只能通過一輛牛車。交通不方便，既是壞事，也是件好事。20世紀(jì)30年代末，日本人的汽車勉強開到縣城。陳旺鄉(xiāng)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羊腸小道，使陳家村免遭戰(zhàn)火的蹂躪。

新中國成立初期，省城一位大官員，坐小汽車準(zhǔn)備來陳家村。車開到距村口6里外，因為沒有供汽車行駛的路，這位大官員就不得不下車步行到陳家村。大官員離開陳家村時，村民們一直把他送到村外，汽車停的地方。這位大官員挺激動，沒想到陳家村的貧下中農(nóng)對他這么熱情。其實，村民們不是送他，是來看汽車的。自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陳家村人第一次看到汽車。

“這家伙真有意思，不吃草，也會跑。”一位上了年紀(jì)的村民好奇地說道。

“也許，是給它喝了雞湯或排骨湯，所以這家伙才這么有勁兒，跑得這么快�！绷硪晃淮迕裨趯ふ掖鸢浮�

“那它從哪里解大便？”又一位村民說道。

“我剛才看到它還放屁呢。撲通、撲通，聲音挺大的。”鐵蛋父親陳若望也上前湊熱鬧。

“在哪放屁？”

“在它的后面，有個圓圓的管子。”陳若望回答道。

“嗯，”村長陳大頭也在思考汽車排泄的問題，“牛一般是在休息時放屁、解大便。這家伙倒有意思，在跑步時放屁。”

幾年后，村民們還在議論。

鐵蛋出生時，爺爺陳家發(fā)51歲。陳家發(fā)臉色晦暗，干枯的黑發(fā)中摻雜不少白發(fā)，不時干咳幾聲。陳家發(fā)和老伴兒共生育4個孩子，一個夭折，一兒二女長大成人。鐵蛋爸爸，陳若望，曾間斷地上過1年的私塾，讀書很用功。鐵蛋媽媽在1954年19歲時嫁到陳家村�；楹蟮诙�年生了女兒桂霞，后來有了鐵蛋，過兩年又生了二兒子鐵林。鐵蛋全家和陳家村所有的人一樣，在古老的村莊，過著寧靜、簡樸的生活。

1963年春節(jié)后，老天爺一連3個月沒有下過一次像樣子的雨。到了5月，陳旺鄉(xiāng)出現(xiàn)了旱情，整個銅懷縣也出現(xiàn)了旱情。山溝里的溪水，日漸干涸，河床鵝卵石露出水面。6月中旬，下了一場雨，由于持續(xù)的時間太短，雨點降落到地面上，還沒有來得及形成一個濕印，就被干渴的土地吞噬得無影無蹤。陳家村以種植水稻為主，水稻的生長對水的依賴程度極大。水塘水位已有明顯的下降，從水塘取水灌溉蔬菜等植物尚可，但是要保證整個水稻田的用水就捉襟見肘了。村民開始擔(dān)心今年的收成。老天不下雨，急得村民們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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