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之凹說水井
漢字寫井,兩對平行線的交叉,記錄下造福生活的一大發(fā)明,連帶送上造型圖。并是人與源的對話情,已幾千年。于是,鄉(xiāng)井驛井城中井,井就成了歷史之凹,汪著水情,也汪著人情和世情。關于井文化的講述,便有了帝王將相爭雄、才子佳人纏綿,有了風俗史的迎吉避邪,有了思想家的妙喻取譬,有了談天說地,也有了民間傳說。
* 華夏先民有著許許多多彪炳千秋的物質(zhì)文明創(chuàng)造。鑿井技術的發(fā)明和發(fā)展,留下一條閃光溢彩的歷程。飲水而思井,思緒如一只小船,悠悠然,溯出一條泛著碎金的水道。人畜飲水的井,澆田灌園的井,水井作為古代生活不可或缺的事物,它的歷史、它的沿革,也曾令古人思緒如縷。本書以井為切入點,以雅趣順達的語言、富有民俗旨趣的圖片,向讀者展示了在中華歷史的悠悠長河中,井文化這道獨具韻味的倒影。
* 中國民俗名家追尋中國井文化的歷史演進和文化傳承,帶讀者領略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井,把那汪著水情、人情和世情的井文化娓娓道來。
序言:
兩橫平行,兩豎平行,兩組平行線的交叉,造就一個樸實無華的漢字:井。井寫實,寥寥四筆,如一幅俯視圖,表示滋養(yǎng)生命、灌溉五谷也澆灌出一種文化的那類物體。井又是激情縱橫大寫意,書縱入地上天,書橫天涯海角,不僅讓人看井泉深深,還讓人讀悠悠歲月里永汲不竭的文化故事,品味井文化與華夏文明的阡陌交織。
井是什么?平地鑿凹,人與泉源的對話。這對話,一開口就講了幾千年。深奧的、淺顯的,技術的、哲學的,理想的、道德的,風俗的、傳奇的,抒情的、寓言的,真是話題多多。于是,水之井就成了歷史之凹,汪著水情也汪著人情。數(shù)不清的太陽在井里浮過,數(shù)不清的月亮在井里浮過,月亮朔望圓缺,太陽每一天都是新的。
就來說一件20世紀50年代末的事。大慶油田開創(chuàng)之初,鉆井隊來了個新工人。問他打過井嗎?他很自信地說:在家時打過。他邊答邊做掘地挖坑的動作水井。∪藗冃α。應該說,在這位新工人的尷尬之中,有著古老的井文化的驕傲。
20世紀90年代末,在浙江金華老城區(qū)的酒坊巷,筆者慕名尋訪一眼古井。它被冷落于街隅旮旯,靜靜地以水氣熏染著井壁井口的苔綠。常有人汲水嗎?鄰近的住戶搖搖頭:早用上了自來水。老井被閑置,所幸還有人來汲水洗洗涮涮,因而沒遭填塞。這令人生出滄桑感。要知道,此巷號酒坊,只緣守著甜井釀美酒。這是城里。其實,即使在鄉(xiāng)間,自來水、機井、壓把井也在不斷地擠占水井轆轤的生存空間。如今說打井,油井、氣井鉆機開鉆;開采地下水資源的井,也往往不是原本模樣的磚砌石甃井臺轆轤了。
我們可以如數(shù)家珍地談論古代掘井技術,自然也不該漠視沿海城市切莫再掘深井的呼吁2000 年 10 月 11 日《經(jīng)濟日報》報道:遼寧營口和葫蘆島,由于過度開采地下水甚至深層地下水,使得地下水位不斷沉降,招引來大面積的海水倒灌,這兩個城市已經(jīng)成為坐在咸水上的城市。新的話題也出現(xiàn)了,不是琢磨將大地深處的甘泉汲取出來,而是設想以回填淡水等方式,逼地層下的海水退卻。人類鑿井汲泉的聰明,終于走到了盡頭,開始向著反面轉(zhuǎn)化。應該說,這是更高層次的聰明。
20世紀50年代至今,歷史長河一瞬間,生活卻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雞上房,狗跳墻,一間土屋半間炕,喝井水,走泥路,煤油燈下補衣裳。天津近郊楊柳青民間的順口溜,回憶欠發(fā)達的當年,選了諸種已經(jīng)消失了的典型事物,其中包括喝井水。水井就是這樣,在歷史的巨變當中,成了落伍者,F(xiàn)在談井,仿佛在鑒賞文物,至少可以說是面對一種夕陽事物。歷史的況味,便由其中生出來。
用電腦錄下這些心得的時候,想到了網(wǎng)絡。井字筆畫間架中,珍藏著縱橫交叉的結點。它有點像網(wǎng)絡系統(tǒng)的微觀局部。如果說,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如一個巨大的網(wǎng)絡系統(tǒng),擁有無窮無盡的結點;那么,井文化恰似大系統(tǒng)里的小單元。請別嫌其。核,但它與大相通聯(lián),也就成了窗口。以窗之靈透,正可以得廣角鏡,獲大視野。
好,就讓我們一同上網(wǎng),去叩訪井字縱橫交織的結點,做一回訪問者,當一次觀光客。
農(nóng)歷己卯秋九月
吳裕成,天津今晚報社高級編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任中國民俗學會理事、天津市政協(xié)文史委委員。著有《十二生肖與中華文化》《中國的門文化》《酉雞有吉》《賀歲書·中國龍》《生肖與中國文化》等,獲天津市社會科學優(yōu)秀成果獎、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學術著作獎。
章 飲水思源
一、掘井
二、汲井
三、甜水井 苦水井
四、井的另用
第二章 歷史之凹
一、市井之井
二、價值觀:仁義德
三、儒家·釋家·道家
四、因凹生事
五、千年帝王史
六、人物風景線
第三章 風俗大觀
一、鑿井習俗
二、井神·井龍·井鬼
三、井之祀
四、歲時習俗
五、井與神秘文化
第四章 哲思文采
一、井屬陰
二、天宇井星
三、語言文學
四、井的傳說
再版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