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書是作者止庵通讀、搜求、考證、編訂多年后,打磨出來的一本關于張愛玲研究的全新著作。作者作為編輯整理張愛玲作品最重要的參與者,多年來接觸張愛玲手稿、書信等一手資料,近年來又深入參與張愛玲書信的匯編、注釋,對張愛玲的研究獨具優(yōu)勢。然而其關于張愛玲的研究考據文字卻相當細致節(jié)制,不只是言必有據,且對言與據皆十分小心謹慎。
該書針對張愛玲文學創(chuàng)作或其生平的一個個具體懸案或訛傳,考據事跡,補綴生平,由點滴而滲透張愛玲研究中的諸多關節(jié)尤其是澄清歷來方法與資料上的諸多誤區(qū),指出許多特定時代背景下的他人講述與回憶,雖言之鑿鑿亦不可盡信。
該書含有七篇文章,各自梳理張愛玲創(chuàng)作過程中諸多事實線索,查勘關于其生平經歷種種臆測傳言。該書對于以張愛玲及其同代相關人物與作品的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領域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也將為熱愛張愛玲作品的大眾讀者有一定的啟發(fā)。
★作者動筆正值張愛玲百年誕辰之際,雖然張學已成顯學,可這位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無法繞開的天才作家仍有大量事跡值得追尋。
★作者止庵是編輯整理張愛玲作品最重要的參與者,本書考據翔實,欲以最簡樸表達最精準。
★本書以趣聞逸事串聯(lián)起張愛玲各篇冷門佳作,是廣大張迷不可錯過之作。
序
一直打算寫篇關于張愛玲的傳記之類的文章,不是對坊間相關作品的評介,只想說自己曾為這樣一本書準備多年,何以最終決定放棄。一言以蔽之曰,材料不夠。而這也就是我對現(xiàn)有此類書籍總的看法,即便寫得頂認真的余斌著《張愛玲傳》(海南出版社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初版)、司馬新著《張愛玲與賴雅》(大地出版社一九九六年五月初版)也不例外,其余則自鄶以下無譏焉。蓋此問題非寫作態(tài)度認真所能解決,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是也。真要認真的話,只好作罷不寫。
我講寫張愛玲傳記材料不夠,有朋友說,怎么不夠,要多少才算夠呢。我知道這里有個觀念問題,一下子很難取得共識,假如不曾認真讀過幾部譯介過來的正兒八經的人物傳記的話。我曾說,傳記寫作,以下幾點均系要事:(一)材料;(二)觀念;(三)切入角度與剪裁;(四)文筆。材料可靠與充分是關鍵的第一步。作者所寫須是事實,須有出處;材料最好是第一手的,力戒輾轉因襲;援引他人記載,要經過一番核實,不可道聽途說;孤證不立,應另具材料參照對比。傳記屬于非虛構作品,這一底線不可移易。寫傳記有如寫歷史,不允許任何合理想象或合理虛構,不能將傳記與傳記小說混為一談。然而作者以小說寫法來寫傳記,讀者對小說和傳記不加區(qū)別,在我們這兒可謂是個源遠流長、根深蒂固的壞傳統(tǒng)。
撰寫歷史要講史德,傳記也不例外;憑空捏造包括細節(jié)在內的內容,至少有違修辭立其誠。譬如張愛玲逝世后,見過遺容而又留下文字記載的,只有她的遺囑執(zhí)行人林式同一位,而他只在《有緣得識張愛玲》一文中寫道:張愛玲是躺在房里唯一的一張靠墻的行軍床上去世的,身下墊著一床藍灰色的毯子,沒有蓋任何東西,面朝著房門,臉向外,眼和嘴都閉著,頭發(fā)很短,手和腳都很自然地平放著。她的遺容很安詳,只是出奇的瘦,保暖的日光燈在房東發(fā)現(xiàn)時還亮著。宋以朗著《宋淇傳奇:從宋春舫到張愛玲》(牛津大學出版社二〇一四年十月初版)一口氣列舉了八種張愛玲傳記的相關描寫,諸如她平躺在臥室的地板上、身下鋪著一條精致的地毯,她穿旗袍是一件赭紅色的旗袍,惟一的家具那張巖石桌子的桌面上攤開著一部尚未完稿的長篇小說:《小團圓》,等等,不是向壁虛構,就是以訛傳訛。我們的傳記作者好像總是不甘平淡,要變著法兒地寫得熱鬧一點他們應該去寫小說才對,盡管這樣寫出的也是那路蹩腳的小說。有人說,正因為林式同語焉不詳,才給傳記作者留下發(fā)揮想象的空間。豈不知他記錄這些,只為告訴世人張愛玲乃是善終,是以落筆適可而止,自有對故者的一份愛護尊重。順便講一下,林式同在張愛玲晚年對她多所照拂,執(zhí)行遺囑也克盡厥職,他并非張愛玲的崇拜者,甚至不讀她的書,只為受人之托,便全力以赴,善始善終,形容以古之君子亦不為過。
止庵:作家,學者。一九五九年生于北京。出版有《惜別》《游日記》《周作人傳》《樗下讀莊》《老子演義》《插花地冊子》《神拳考》等二十余部著作,并編訂《周作人譯文全集》《周作人自編集》《張愛玲全集》等。
001 | 序
023 | 從 香港傳奇 到 傳奇
057 | 創(chuàng)世紀 之后
097 | 怨女 故事
135 | 小團圓 及其他
175 | 關于 晚期風格
213 | 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