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豪干爹一把攬住我說,孩子啊,我曉得你這些年受苦了、委屈了,我替你爹賠個不是,替你爹抱抱你。干爹求你莫再記恨你爹,你要是一輩子都記恨你爹,我這當(dāng)干爹的也會難過一輩子。我不想看到我弟弟的兒子恨他一輩子。
武豪干爹這幾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卻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滔天波瀾。
那波瀾從心底深處一層層翻一層層滾,帶著酸、帶著甜、帶著苦、帶著辣,直逼肺腑,直沖眼瞼,從我三十歲的眼眶里奪路而出。
三十年了,還沒有一個父輩如此親而緊地抱過我,沒有一個男人說過我受苦了、委屈了,更沒有哪個男人說代表我爹給我賠個不是、替爹抱抱我。
我的委屈一下子變成了淚水奔涌。我的酸苦一下子變成了甜蜜。
也許我一直倔強地在人生里打拼時,等的就是這一句理解和安慰。
也許我一直執(zhí)拗地抗拒著爹的存在,等的就是這樣一個父親般的擁抱。
一個兒子,再大,都需要父親的氣息、父親的體溫和父親的撫摸。
今天,武豪干爹給了我,我哪能不五味雜陳地哭泣。
武豪干爹的胸膛是寬厚的,寬厚得好像一片浩瀚的草原,任何時候躺進去,都是柔軟和厚實的。武豪干爹的胸膛又是結(jié)實的,結(jié)實得像一座大山一堵高墻,任何時候靠上去,都是穩(wěn)重和牢靠的。
武豪干爹的氣息是溫暖的,帶著男人特有的體溫、氣息。當(dāng)武豪干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我的雙肩時,我想,那就是父親的慈愛吧。
我想,父親和父愛,一定就是這樣的。我不能放棄,我要珍惜。我放下拘謹(jǐn),第一次擁抱了一個父輩,一個跟我父親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我敬重的父輩。
生活有時候就這么奇怪,自這一抱之后,我對父親的生活有時候就這么奇怪,自這一抱之后,我對父親的怨恨居然慢慢消失。我居然不再反感父親這兩個字,不再反感別人給我講爹的事情,甚至我慢慢開始對爹感興趣。一個嶄新的爹,就這樣慢慢地從我的精神廢墟里站起,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