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是從Shirley處知道有《綠山墻的安妮》這樣一本書的。她說那是一本很好的書，如果由我來譯，會更好看。我相信Shirley的審美判斷力，于是嘗試去了解它。不幸的是，這種嘗試一開始就誤入歧途了。當(dāng)時正是兒子快開學(xué)的時候，陪他去買教輔書，一眼看到一本《綠山墻的安妮》，出版者是著名的某出版社。我不假思索買了一本。同時心里面想，這家出版社出的書應(yīng)該不錯的，也許我不必再譯了。回家后那本書不見了。正巧那段時間很忙，而且當(dāng)時我對翻譯青少年文學(xué)并不怎么感興趣，便暫時不去管它。等到兒子考上高中我們準(zhǔn)備搬家的時候，在他的專用書櫥里發(fā)現(xiàn)了它，還有以前失蹤的另外幾本書。我很高興，問兒子讀了以后有什么感覺，他說讀了一點點，讀不下去。為什么呢？我得了解一下。不料我也讀不下去。也許是對出版社抱有先入為主的好感的緣故，當(dāng)時并沒有覺得文字不好，只覺得故事講得別別扭扭，甚至費解。繁忙中只好先將它丟到一邊。過了一陣子，正好有幾天空，便又把它拿出來讀，卻發(fā)現(xiàn)不但許多地方莫名其妙讀不明白，而且書中文字雖表面上還算精致通順，實際上卻疙疙瘩瘩很生澀。仍然章未讀完就無法再強迫自己讀下去了。于是有些生氣地將它丟到一邊，再也不去搭理它。假如那時候我告訴Shirley我對《綠山墻的安妮》的印象，相信她一定會對我說：你為什么不讀一讀原文呢？要知道，有時我們讀翻譯的書時覺得書中一些地方似是而非、莫名其妙，并不是因為那本書深奧，而是翻譯有問題。從2010年11月中旬開始，為了生存，我不得不將精力放到童書上來。先是聽從兩位編輯朋友的建議譯了《柳林風(fēng)聲》，然后根據(jù)自己的喜好譯了《王爾德童話》。這個時候，一家出版社找到我，表示希望出版我翻譯的童書專輯。但是現(xiàn)有的不夠：加上以前譯的《水孩子》和《銀冰鞋》，只有四種，太少了。于是討論其他選題，后定下來再譯四種：《綠野仙蹤》、《叢林之書》（包括The Jungle Book和The Second Jungle Book兩種）和《秘密花園》。等我譯完了《楊柳風(fēng)》和《叢林之書》，編輯來電郵說，他們發(fā)行部的人說《秘密花園》可能會不好銷，得另換一種，希望我在《金銀島》和《綠山墻的安妮》二者中選其一。我考慮過以后，還是選了后者。原因有二，一是我覺得《金銀島》太老了，而且似乎不必再重譯；二是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還是不要辜負(fù)Shirley的期望吧。我對編輯說：我就硬著頭皮翻譯《綠山墻的安妮》吧，雖然它太瑣碎，我不喜歡。（后來我又翻譯了《老人與�！泛汀侗说�·潘》。）我從互聯(lián)網(wǎng)上下載了Anne of Green Gables，開始讀。上帝呀！我發(fā)現(xiàn)它很細(xì)膩，而不是瑣碎。而且里面有很美而且充滿詩意的景色描寫。而且滔滔不絕的敘述中還帶有調(diào)侃的意味。那些小事情，那些小小的歡樂和痛苦，都很真實，很可愛。哦！原來它是一本鮮活的、充滿愛和溫情的小說，講述的是小安妮充滿愛，充滿熱情和希望，略帶感傷的成長歷程。那樣一個閱讀過程，給我的是春天來臨般的感覺，我原先對它的誤解很快便像冰雪一樣消融了。我開始喜歡安妮，喜歡安妮的家綠山墻，并漸漸地進到書中，融入那些景物和人物所構(gòu)成的可愛世界。于是有了我的這個新譯本。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更加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寧愿放棄很多東西，卻不肯放棄文學(xué)翻譯這件事：我做的事情是有價值的，是我所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