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六日夜(美國精神奠基人安?蘭德劇作全集,百老匯舞臺八十年常演不衰,《源泉》與《阿特拉斯聳聳肩》的思想起源)
定 價:33.1 元
叢書名:重現(xiàn)經(jīng)典
- 作者:[美] 安·蘭德 著,鄭齊 譯
- 出版時間:2013/9/1
- ISBN:9787229067465
- 出 版 社:重慶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712.35
- 頁碼:306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16開
《一月十六日夜》是一本劇作集,收錄了客觀主義哲學(xué)之母安·蘭德的全部三個原創(chuàng)劇本——《一月十六日夜》《理想》《三思》。它們均寫作于20世紀30年代,距今已有80年之久,卻透過時光的長河始終熠熠生輝。它們展現(xiàn)了安·蘭德思想的雛形,為日后安·蘭德的哲學(xué)思想奠定了基調(diào),是安·蘭德創(chuàng)作《源泉》及《阿特拉斯聳聳肩》這兩部經(jīng)典著作的思想起源。
《一月十六日夜》是安·蘭德在美國公開發(fā)表的第一部著作。以商界巨人比約恩·?思{的跳樓疑案為核心展開。安·蘭德認為,社會對于像?思{這樣的巨人評價有失公允,大眾不能由于他們的偉大,就把他們的一切行為都當(dāng)作罪惡。劇本的精巧之處在于,結(jié)局是敞開式的,嫌疑人的有罪與否取決于現(xiàn)場觀眾組成的陪審團。而作者想通過這樣一個設(shè)計向讀者展示的,是觀眾們的人生觀對其價值取向的影響。
《理想》則圍繞犯下了殺人罪的女演員凱伊展開,它被認為是安·蘭德小說的前奏。被警方追捕的凱伊先后投奔了六個曾寫信給自己的影迷,卻先后遭到了拒絕與背叛。凱伊所象征的就是人的“最高價值”——自我實現(xiàn)。如果一個人背叛了凱伊,他就永遠不能實現(xiàn)每個人的靈魂中都希冀的“最高價值”。作者想通過這個故事討論的,是人類的道德缺失,及人類對于他們所信奉的理想的背叛。
《三思》是一出典型的偵探劇,描述了布雷肯里奇先生一心追求凌駕于他人之上的權(quán)力,結(jié)果成了眾人希望除掉的對象。劇作的主題是典型的安·蘭德道德觀:利他主義的罪惡,以及人對于獨立、自我存在的渴求。
《一月十六日夜》是一出律政大戲,講述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白手起家的非法集資犯于一月十六日夜墜亡,法院公審嫌犯即其情婦,而其妻子出庭作證欲找出真兇。當(dāng)日之美國,與今日中國現(xiàn)狀驚人類似,庭審過程亦如吳英案、曾成杰案一般精彩。 不同的是,該劇的陪審員在現(xiàn)場觀眾中選出,有罪或無罪,均由觀眾決定。八十年來,一半的觀眾判她有罪(弱勢群體居多,如給盲人演出時,著名女作家海倫·凱勒為當(dāng)場的陪審團主席,判定其有罪),而另一半則認為其無罪(企業(yè)家、白領(lǐng)居多)。 罪案、律政、司法、道德之辯精彩紛呈,不得不說,蘭德除了是思想家之外,還是一流的好萊塢編劇。 ·客觀主義哲學(xué)之母安·蘭德劇作全集 ·百老匯舞臺八十年常演不衰 ·《源泉》與《阿特拉斯聳聳肩》的思想起源 假若這部劇作表達的人生觀需要用語言提煉出來,那么必定是:“你的人生,你的成就,你的幸福,你的‘人’,都同等重要。不論遇到什么情況,都要活出一個你所認為的最精彩的自我。崇高的自尊觀是一個人最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薄 兑辉率找埂纷孕颍病ぬm德
安·蘭德(1905—1982),俄裔美國作家、哲學(xué)家。青年時代從蘇聯(lián)流亡美國,以其小說和哲學(xué)聞名于世。小說《源泉》(TheFountainhead)1943年出版后立即成為暢銷書,并為她贏得了巨大的聲譽,至今仍以每年超過10萬冊的數(shù)量再版。1957年《阿特拉斯聳聳肩》(AtlasShrugged)出版,成為美國歷史上僅次于《圣經(jīng)》的超級暢銷書,被譽為對美國影響最大的10本書之一,全球累計銷售近億冊。
安·蘭德推崇理性,認為人的最高美德便是理性;她不顧傳統(tǒng)輿論的偏見,力倡個人主義,認為不能使個人利益得到最大伸張的社會,就不是理想社會。她的客觀主義哲學(xué)自20世紀50年代起風(fēng)靡美國,影響了幾代美國人,她本人也成為美國青年崇拜的偶像。
安·蘭德一生著述百余種,根據(jù)她的生平拍攝的紀錄片和故事片曾獲奧斯卡獎。1982年安·蘭德去世,此后美國創(chuàng)立了許多蘭德書友會和專門研究安·蘭德思想的機構(gòu)。
第二場
屏幕上依舊投影一封信,字體清晰、干練、講究:
親愛的貢達小姐,
我擁有人生在世所渴求的一切。我什么都經(jīng)歷過了,所以我感覺好像剛看完一個三流垃圾電影,行走在臟亂的小巷。我沒有選擇死亡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我的生活已經(jīng)如同墳?zāi)拱憧仗摚劳鰧τ谖襾碚f已經(jīng)不很新奇。我任何時候都可以迎接死亡,沒有人——甚至包括現(xiàn)在寫下這些字的人——都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同。
但是在我離開人世之前,我希望盡我未盡的愿望,我將向你致以我最終的敬意。在你身上,我看到我想要的世界。將死之人向您致意(此處為拉丁語,引自蘇維托尼烏斯所著《羅馬十二帝王傳》一書!g者注)!
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
貝弗利日落賓館
加利福尼亞州貝弗利山
燈光關(guān)閉,屏幕撤下,舞臺上是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的套房中的會客廳。房間很大,奢華到極致,裝潢摩登、簡約。一扇寬敞的大門設(shè)在左墻,右墻靠舞臺前部的地方有一扇較小的門通往臥室。透過左側(cè)的大窗戶,可以俯瞰公園的夜景。右側(cè)靠后部有壁爐。屋里亮了一盞臺燈。
大幕拉開,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和拉羅?詹斯一同推門進來。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四十來歲,高瘦,他好像由于穿了一身禮服而顯得顯赫高雅。拉蘿?詹斯則是一個不一般的女人,把自己隱藏在一件華麗的睡袍和貂毛圍巾里,她步履蹣跚地走著,精疲力竭,倒在舞臺后部的沙發(fā)上。她伸展著雙腿,顯足了她倦怠的嬌媚。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默不做聲地跟在她身后,她示意讓他幫她把圍巾拿走,但他沒有靠近,也沒有看她。她聳聳肩,把圍巾向后一甩,搭在了她赤裸的胳膊上。
拉蘿:[懶洋洋地看著她身邊桌子上放的表]才兩點啊……親愛的,我們真的沒有必要那么早走……[伊斯哈齊裝作沒有聽見,不作聲。他并不持敵意,但是很冷漠。他走到窗邊,倚著窗陷入了沉思,對拉蘿毫不理睬。她打了個哈欠,點上一支煙]我想回家……[沒有回應(yīng)]我說我想回家……[賣弄風(fēng)情地]當(dāng)然了,如果你堅持……[伊斯哈齊不作聲。她聳了聳肩,坐得更舒服了些。她一邊看著自己吐出來的煙霧,一邊慢慢地說]瑞吉,我們必須得回?zé)崴?zhèn)(西班牙語地名,因只加利福尼亞州就有眾多以“熱水”為名的地方,故具體是其中哪個不可考證。——譯者注)去。這次我會放在暗黑酋長那兒的。很有把握……[伊斯哈齊不作聲]對了,瑞吉,我司機的工錢昨天就該給了……[轉(zhuǎn)身看著他,有點不耐煩]瑞吉?
伊斯哈齊:[突然回過神,猛地轉(zhuǎn)過身,禮節(jié)性地答道]親愛的,你剛剛說了什么?
拉蘿:[不耐煩地]我剛剛說,我的司機的工錢昨天就應(yīng)該給了。
伊斯哈齊:[相當(dāng)心不在焉地]哦,好,我知道了。我會弄的。
拉蘿:瑞吉,你怎么了?不就是我輸了點錢嗎?
伊斯哈齊:親愛的,不是的。你晚上玩兒的挺開心的,我也很開心。
拉蘿:不過你現(xiàn)在肯定覺得我不是玩輪盤賭的好手。如果我們沒有這么早回來的話,我一定可以再贏回來的。
伊斯哈齊:我錯了,我剛才太累了。
拉蘿:而且,一千零七十塊算什么?
伊斯哈齊:[站著看著她。他突然淺淺一笑,像是做了一個決定。然后他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個賬本,遞給她]你可以看看這個。
拉蘿:[滿不在乎地接過本子]這是什么。裤y行給的?
伊斯哈齊:看看在銀行里……還剩多少。
拉蘿:[低頭看本子]三百六十美元……[一目十行地瀏覽完所有存根]瑞吉!你竟然是從這個賬戶里劃的那張一千塊的支票![他笑著,默默點頭]你明早必須立刻從別的賬戶上把錢匯過來。
伊斯哈齊:[不緊不慢地]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賬戶了。
拉蘿:你什么意思?
伊斯哈齊:我沒有錢了,我的所有錢都在你那里了。
拉蘿:[她懶散的模樣煙消云散]瑞吉!你開玩笑的吧!
伊斯哈齊:親愛的,我沒有開玩笑。
拉蘿:但是……但是這可不是鬧著玩!這……這不可能!我們會……預(yù)先知道的啊……我們應(yīng)該知道的。
伊斯哈齊:[鎮(zhèn)定地]我是知道的,我兩年前就有所感覺。但是總有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們總有東西可以變賣、抵押、借貸,總有人樂意借給我們錢。但是現(xiàn)在情況變了,我們現(xiàn)在一無所有。
拉蘿:[愕然]可……可錢都去哪里了呢?
伊斯哈齊:[聳聳肩]我怎么知道?你想想你每天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有多大開銷?十五年真的是不短的時間。當(dāng)我從奧地利被驅(qū)逐出來的時候,我的口袋里有數(shù)百萬家產(chǎn),但是至于其它的錢——現(xiàn)在都消失了。
拉蘿:聽起來不錯嘛!那我們怎么辦?
伊斯哈齊:我不知道。
拉蘿:但是明天……
伊斯哈齊:明天,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伯爵會被要求解釋一筆壞賬。是可能會。
拉蘿:都到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你覺得這很好玩嗎?
伊斯哈齊:我覺得很神奇……第一位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伯爵在耶路撒冷的城墻下戰(zhàn)死。第二位在城堡的斷壁殘垣中咽氣,至死對國家忠貞不渝。最后一位迪特里西?馮?伊斯哈齊伯爵在通風(fēng)不佳的賭場開了一張空頭支票……這真的很神奇。
拉蘿:你說什么呢?
伊斯哈齊:我在說一件怪異的事情——靈魂的墮落。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靈魂卻一步一步離你遠去,就好比你的褲兜漏了個洞,硬幣從里面掉出去一樣,閃閃發(fā)光的小硬幣,閃亮的,發(fā)著光的,再也找不回來。
拉蘿:我不能理解你說的!怎么變成我的事了?
伊斯哈齊:我仁至義盡了,拉蘿。我警告過你。
拉蘿:但是你不能像個白癡似的袖手旁觀,任由事情……
伊斯哈齊:[溫柔地]不瞞你說,我希望事情像現(xiàn)在這樣。幾個小時以前我全是麻煩事,就像一張荊棘大網(wǎng),我太累了,我不想去解決這些紛繁的問題,F(xiàn)在我解脫了。我解脫了,因為我無能為力了。
拉蘿: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嗎?
伊斯哈齊:如果我還在乎的話,我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恐懼。
拉蘿:所以你現(xiàn)在很恐懼嗎?
伊斯哈齊:我倒想呢。
拉蘿:那你為什么不做點什么呢?打電話給你的朋友們!
伊斯哈齊:親愛的,他們的反應(yīng)一定跟你的一樣。
拉蘿:你倒怪起我來了!
伊斯哈齊:我沒有怪你啊,我反倒感謝你呢。你讓我的未來變得簡單了很多——如此簡單。
拉蘿:哦天哪!那我怎么還能開得起凱迪拉克?還有我記到你賬上的珠寶首飾?還有……
伊斯哈齊:還有酒店的錢,花工的錢,還有上次開派對的開銷,以及給克萊特?多賽買的貂皮大衣。
拉蘿:[一躍而起]你說什么?!
伊斯哈齊:親愛的,你真的認為你是……唯一?
拉蘿:[怒視著他。她幾乎要尖叫起來,但是她笑了,痛苦地、挑釁地笑著]你覺得我真的在乎嗎——現(xiàn)在我還會在乎嗎?你難道認為我現(xiàn)在會倒在你懷里哭嗎,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
伊斯哈齊:[輕聲說]那么難道你不認為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家嗎?
拉蘿:[憤怒地系上圍巾,沖到門口,猛地轉(zhuǎn)身]你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我會接你電話的——你最好明天就打。
伊斯哈齊:如果我還在這里的話——明天。
拉蘿:什么?
伊斯哈齊:我說,如果我還在這兒的話——明天。
拉蘿: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是說你要逃跑還是別的什么……
伊斯哈齊:[肯定地]還是別的什么。
拉蘿:你少來這出![出門,把門猛地砸上]
[伊斯哈齊一動不動地站著。忽然他輕輕顫栗,像是在平復(fù)心情,而后他聳聳肩,回到了右側(cè)的臥室里,沒有關(guān)門。此時電話鈴響,他走出來,正裝外衣?lián)Q成了整齊的休閑夾克]
伊斯哈齊:[接起電話]喂?……[驚奇地]都這么晚了有人來找?她叫什么?……她不愿意透露名字?……好吧,讓她上來吧。[掛斷。他點起一支煙,有人敲門,他微笑著]請進!
[凱伊?貢達推門進屋。他臉上的微笑不見了,一動不動。他站起來,看著她,用兩支手指夾著煙放在嘴邊。他的唯一動作是一甩手腕把煙頭丟在了一邊——然后冷靜的深深鞠躬]
貢達小姐,晚上好。
凱伊?貢達:晚上好。
伊斯哈齊:你剛剛是戴了面紗還是墨鏡?
凱伊?貢達:什么?
伊斯哈齊:希望樓下的伙計沒有認出你來。
凱伊?貢達:[突然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墨鏡]我戴了墨鏡。
伊斯哈齊:好主意。
凱伊?貢達:什么?
伊斯哈齊:你過來藏身,主意不錯。
凱伊?貢達:你怎么知道?
伊斯哈齊:因為只有你會這么做,因為只有你會敏感地意識到我給你寫的信是我一輩子唯一一封真誠的信。
凱伊?貢達:[看著他]真的嗎?
伊斯哈齊:[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很平常地說]你比電影里看起來高——而且看起來很不真實。你的頭發(fā)比我想象的還要金黃,聲音也高一些。可惜的是片子里都看不到你口紅的暗影。[語氣變了,溫柔地、自然地]我是你的忠實影迷,就讓我們做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忘記這些煩心的事情。
凱伊?貢達:你真的愿意我待在這里嗎?
伊斯哈齊:[看看房間]這個地方還是挺舒服的,小風(fēng)透過窗戶吹進來。雖然樓上的人有的時候有些吵鬧,但是他們平時還是不會打擾到鄰居的。[看著她]我可能忘記告訴你,你能光臨我真是太開心了。我很少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習(xí)慣了。
凱伊?貢達:[落座]謝謝。
伊斯哈齊:你為什么謝我?
凱伊?貢達:為你忘記告訴我的事。
伊斯哈齊:你知道嗎,是我得謝謝你。不僅僅是感謝你光臨,而是感謝你是在眾多夜晚中選擇了今晚來。
凱伊?貢達:為什么?
伊斯哈齊:也許你活著就是為了拯救我。[頓了頓]很久以前——不不,這樣說是不是很奇怪?——差不多只是幾分鐘以前——我打算自殺。不,你不要那樣看著我,這并不可怕?膳碌氖俏乙呀(jīng)徹底漠然了,漠然面對死亡,甚至于漠然面對自己的漠然。然后你來了……我也許可以把這當(dāng)作恨你的理由。
凱伊?貢達:我覺得是的。
伊斯哈齊:[突如其來的激情,讓人無法預(yù)料]我不想重拾希望,我早已戒掉希望。但是現(xiàn)在我又看到希望了,因為你的到來,因為我經(jīng)歷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事。
凱伊?貢達:你說你忘記告訴我你見到我很開心了,那你還是最好不要說吧。我不想聽。我總是聽到人這樣說,但是我不相信這樣的話。而且我也不覺得我今晚就會相信。
伊斯哈齊:其實你一直是相信的。這是一種無法治愈的疾病——相信人性的光明。我想讓你否認它,我想讓毀掉你內(nèi)心對它的饑渴,讓你不再追求除了干癟朽爛之外的任何東西,因為旁人都以世間的干癟朽爛為生。但是我做不到,因為你做不到。這是你身上的詛咒,我也同樣。
凱伊?貢達:[怒火中燒地懇求道]我不想聽!
伊斯哈齊:[坐在座椅扶手上,溫柔地輕聲說]當(dāng)我還是孩子的時候——當(dāng)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以為我的前途無量,我為我的光明未來感到激動萬分……[聳聳肩]每個人的童年都是這樣。
凱伊?貢達:每個人?
伊斯哈齊:幾乎是這樣,盡管不完全是。
凱伊?貢達:[突然精神崩潰地,急切而信任地]我很小的時候見到過一個人。他站在山頂?shù)囊粔K巨石上,張開雙臂,身體后仰。他就像天地間的一張大弩。他一動不動地站著,繃著力量,震動著這世間從未有過的狂喜之聲……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她的聲音漸漸消失]
伊斯哈齊:[急切地問]然后呢?
凱伊?貢達:[聲音變了]然后我回到家,我母親把晚餐端上桌。她很開心,因為烤肉的汁很多。然后她祈禱,感謝上帝的恩賜……[一躍而起,憤怒地轉(zhuǎn)向他]你不要聽我說話!你不要那么看著我!……我試過否認,我也覺得我應(yīng)該閉上眼睛,承受這一切,過和常人一樣的生活。我努力讓自己和旁人一樣,我努力讓自己忘記這些。我承受了所有,所有。但是我忘不掉那個在巨石上的人,我忘不掉!
伊斯哈齊:我們永遠都忘不掉。
凱伊?貢達:[急切地]你理解我說的了?不是只有我是如此?……天哪!我一定不是唯一的一個![突然輕輕地說道]那么你為什么要放棄?
伊斯哈齊:[聳聳肩]和別人一樣。因為我所追求的永遠不可能達到。我得到的是什么?賽艇、賽馬、賭場,當(dāng)然還有女人——全都是彎路——全都是一時的快樂。這些不是我想要的。
凱伊?貢達:[溫和地]你確定嗎?
伊斯哈齊:我沒有機會改變。但是如果它真的回到來,如果我有一點點機會,一個最后的機會……
凱伊?貢達:你確定嗎?
伊斯哈齊:[盯著她,毅然決然地走到電話旁,拿起了聽筒]我找哥拉斯頓2-1018……喂,卡爾?……是關(guān)于巴拿馬女皇號上的兩間特等艙,你之前跟我說的——你還想轉(zhuǎn)給別人嗎?是的……是的,我需要……早上七點半?……到時見……我明白……謝謝。[掛斷電話。凱伊?貢達疑惑地看著他。他鎮(zhèn)靜地對她說]巴拿馬女皇號早上七點半駛離圣佩德羅(美國港口!g者注),去巴西。巴西不會引渡嫌疑犯。
凱伊?貢達:你想做什么?
伊斯哈齊:我們一起逃吧。我們都犯法了——我們。我現(xiàn)在有奮斗目標了,我的前輩如果看到我一定會嫉妒的。因為我現(xiàn)在的追求就是這個世界,真實、鮮活、近在咫尺。他們一定不懂我。這是我們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凱伊?貢達:你還沒有問我愿不愿意走呢。
伊斯哈齊:我不用問。如果我需要問的話——那么我一定沒有權(quán)利拉上你一起走了。
凱伊?貢達:[淡淡一笑,然后說]我想告訴你。
伊斯哈齊:[定住了,真誠地看著她]你說吧。
凱伊?貢達:[盯著他,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信任,她的聲音小的好像耳語]我愿意跟你走。
伊斯哈齊:[與她對視;然后好像故意掩飾互相的誠意一樣,看了看表,隨意地說]我們還有幾個小時。我去把壁爐點上吧,這樣我們就能暖和點。[他一邊走向壁爐,一邊開心地說]我要帶上一點東西……你也拿上在船上需要的吧……我沒有太多錢,但是我在黎明前可以弄到幾千塊……我不知道從哪里要,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是我會弄到的……[她在火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坐在她腳邊,看著她]巴西的太陽很毒,希望不會曬傷你的小臉蛋。
凱伊?貢達:[興高采烈地,像少女一樣]我總是被太陽曬傷。
伊斯哈齊:我們要在叢林里蓋一個房子。不過我覺得砍樹是個尷尬的事情——我沒有砍過樹。我會學(xué)會的。然后你要學(xué)做飯。
凱伊?貢達:我一定會學(xué)的。如果我們需要,我什么都會學(xué)的。我們的生活從頭開始,我們?nèi)兆右獜氖澜绲钠鹪撮_始過起——我們的世界。
伊斯哈齊:你不害怕嗎?
凱伊?貢達:[溫柔地笑著]我很害怕。但是我也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伊斯哈齊:我們要辛勤地工作,你的手……你的手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白皙……[他捧起她的手,又趕緊放下。他突然變得很嚴肅、很做作]我只是你的建筑師,你的侍從,你的看門狗——我不會覬覦我不應(yīng)得的東西,除非到了那一步。
凱伊?貢達:[盯著他]你在想什么?
伊斯哈齊:[心不在焉地]我在想明天的黎明,我在想我們的未來……很遠很遠……
凱伊?貢達:[開心地]我想住在海邊,或者在河畔。
伊斯哈齊:你的房間伸出去一個大陽臺,下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可以看日出……[不情愿地]晚上,皎潔月光瀉進房間……
凱伊?貢達:我們不要有鄰居……沒有……方圓幾里都沒有人……沒有人會看我……更沒有人花錢看我……
伊斯哈齊:[低聲說]我不會讓任何人看你的……清晨你可以在海里游泳……碧綠如翡翠的海水……黎明的第一束陽光照在你的身上……[他站起來,彎腰在她耳邊耳語道]然后我會把你抱回家……抱到山上……[他抓住她,瘋狂地親吻她的嘴,她很順從。他捧起她的臉,親昵地輕輕笑著]這就是我們即將迎來的生活,對不對?你不用再裝了。
凱伊?貢達:[困惑地]你說什么?
伊斯哈齊:為什么要裝的像兩個大人物一樣呢?我們跟別的男女一樣。[又貼到她臉上要吻她]
凱伊?貢達:放開我![她把他推開]
伊斯哈齊:[放肆地笑著]我放開你,你去哪里呢?你無處可逃![她懷疑地緊盯著他,神情驚愕]這么說吧,遲早都要來的,那么是今天還是以后,有什么區(qū)別呢?我們?yōu)槭裁匆愕眠@么復(fù)雜?[她沖向門口,被他一把抓住。她憋出來一聲尖叫,被伊斯哈齊的手捂住]你別亂動!不許喊!……你這是殺頭的罪啊——否則……[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小聲點!……我憑什么在意你以后怎么看我?……我為什么要在乎明天?
[她掙脫了出來,跑到門口,逃走了。他站著一動不動。他聽到她的笑聲,洪亮、放肆、漸行漸遠]
。宦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