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剛走上前，那女人一下子撩起了衣大襟，露出兩個漲鼓鼓的乳房，對許言說：“看吧，這里有花生么？”
    許言趕緊轉(zhuǎn)過臉，樂林伸手掐了一把，年輕女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掩上衣襟，“呸，你想摸還不給哩”。三個女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跑了。
    許言還要追，樂林攔住他，“算了，咱這山溝里，吃幾個花生不算啥。”
    “你……”眼看她們跑遠了，許言也只得作罷。
    傍晚，場院的四角吊起了幾個瓦斯燈，半個山溝照得通亮。夜戰(zhàn)了，每年秋天都要來這么幾次。全隊三四十勞力都集中在這里，濟濟一堂，像唱大戲一樣熱鬧。半夜隊上還管飯。碰上好年景，還殺豬、宰羊犒勞大伙。這時候，不管誰來都記10分，伸手算一份，反正分也不值錢。有的人根本就不是為了分，而是為了熱鬧。像桂圓、小君就純粹是為了熱鬧而來的。彩風(fēng)本來在公社學(xué)習(xí)，回來取衣服，見小君在這里也就跟來了。
    人差不多來齊了，慶文領(lǐng)著大家先作了“三忠于”。老五叔指著他身旁的孫主任和另外兩個人給大家介紹說：“這是公社來的‘斗、批、改工作隊’，隊長就是咱們公社的孫主任，還有公社廣播站的編輯韓玉美和農(nóng)機站的小鄭�，F(xiàn)在就請孫主任給我們講話。”
    孫主任擺了擺手，“毛主席最反對下車伊始就伊哩哇啦地瞎指揮，我們剛來，還不了解情況，所以沒什么可講的，以后這段時間里，主要是昕大家的，向大家學(xué)習(xí)。有什么情況，有什么意見，都可以跟大隊領(lǐng)導(dǎo)講，或直接跟工作隊的同志講。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共同攜起手來，把慶家?guī)X大隊的‘斗、批、改’搞好，把領(lǐng)導(dǎo)班子整頓好，使我們的工作更上一層樓，我今天就說這幾句吧。”
    老五叔帶頭鼓了一陣掌。然后走到場中間，“大家注意了，啊，我現(xiàn)在還有個精神給大家說一下。最近，國家有個號召，要大家計劃生育。啊，計劃生育就是少生孩子，我們國家現(xiàn)在人太多了，種的糧食不夠吃。啊，怎么計劃生育？那些生的多的婦女別生了，結(jié)扎起來……”
    小五問慶豐：“啥叫結(jié)，結(jié)扎？”
    慶豐說：“結(jié)扎就是，就是……”他打了個比方，“劁豬，劁豬你懂吧，結(jié)扎就是劁人”。
    “咱這兒劁，劁誰呀？”
    “還不夠你操心的�！睉c豐拍拍小五的頭，“劁誰也劁不到你頭上�！�
    慶杰在旁邊說：“第一號劁的就是你媽，你媽養(yǎng)的太多了。”
    旁邊的人笑起來。
    “劁，劁你媽�！毙∥搴龅負渖先�，兩個人在地上滾起來。
    老五叔提高嗓門，“這是國家號召，啊，大家都得響應(yīng)”。
    五嬸撇撇嘴，“國家沒事干了？管天管地，管拉屎放屁，現(xiàn)在還管起了老娘們兒生孩子，嘁”！
    “就是，虧得能說出口”，鐵子媽接過去，“在老娘們兒身上打主意有啥出息”？
    慶文指指婦女堆，“注意聽，就是你們老娘們兒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