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詩人是一支傲然獨立于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創(chuàng)作隊伍,為古代文學史增添了一縷嫵媚的色彩。本書遴選了中國古代文學史上卓有成就的58位女詩人,通過其各具風格的詩詞作品,訴說人生的愛恨、歡喜與悲辛,展現(xiàn)古代社會女性世界里不為人知的愛恨情仇與動人故事。
★這是一支傲然獨立于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創(chuàng)作隊伍,為古代文學史增添了一縷嫵媚的色彩。從先秦時的第一位女詩人莊姜到宋代杰出詞人李清照,從“林下之風”的才女謝道韞到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秋瑾,她們用文字述說著人生的情與愛、淚與痛、歡喜與悲辛。★柔情才女樂琴書絕美之作,最傳奇、最絢爛、最孤寂、最真實的歷代奇女子的悲喜人生。
樂琴書,古典文學專業(yè)研究生,新聞記者,酷愛文字、昆曲與民族樂器,喜歡于謙“書卷多情似故人,晨昏憂樂每相親”,自信能在浮躁的現(xiàn)代社會里尋覓一縷古典情韻。
莊姜(春秋·衛(wèi))《燕燕》 / 001
許穆夫人(春秋·衛(wèi))《載馳》 / 004
虞姬(秦末)《和項王歌》 / 008
班婕妤(西漢)《團扇歌》 / 011
班昭(東漢)《東征賦》 / 015
蔡琰(東漢)《悲憤詩》(其一) / 019
甄皇后(三國·魏)《塘上行》 / 024
綠珠(西晉)《懊儂曲》 / 028
左芬(西晉)《離思賦》 / 031
謝道韞(東晉)《泰山詠》 / 034
鮑令暉(南朝·宋)《自君之出矣》 / 037
樂昌公主(南朝·陳)《餞別自解詩》 / 042
武則天(唐)《如意娘》 / 045
上官婉兒(唐)《彩書怨》 / 048
上官婉兒(唐)《游長寧公主流杯池》(其十三) / 051 莊姜(春秋·衛(wèi))《燕燕》 / 001
許穆夫人(春秋·衛(wèi))《載馳》 / 004
虞姬(秦末)《和項王歌》 / 008
班婕妤(西漢)《團扇歌》 / 011
班昭(東漢)《東征賦》 / 015
蔡琰(東漢)《悲憤詩》(其一) / 019
甄皇后(三國·魏)《塘上行》 / 024
綠珠(西晉)《懊儂曲》 / 028
左芬(西晉)《離思賦》 / 031
謝道韞(東晉)《泰山詠》 / 034
鮑令暉(南朝·宋)《自君之出矣》 / 037
樂昌公主(南朝·陳)《餞別自解詩》 / 042
武則天(唐)《如意娘》 / 045
上官婉兒(唐)《彩書怨》 / 048
上官婉兒(唐)《游長寧公主流杯池》(其十三) / 051
江采萍(唐)《謝賜珍珠》 / 055
薛濤(唐)《送友人》 / 059
薛濤(唐)《牡丹》 / 062
……
莊姜(春秋·衛(wèi)) 《燕燕》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wèi)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是《詩經(jīng)·衛(wèi)風》為后代讀者呈現(xiàn)出的一幅美人圖,在整齊劃一的四言詩句中,一位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眉目顧盼生情、巧笑盈盈醉人的春秋美女躍然紙上,盡管隔著幾千年的距離,我們依然可以親見其音容笑貌與綽約風姿。
這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第一美女。后人描寫美女,不管是曹植《洛神賦》里“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甄洛,還是白居易《長恨歌》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楊玉環(huán),抑或曹雪芹《紅樓夢》中“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的林黛玉,都走不出《詩經(jīng)》第一美人的影子。讓人驚嘆的是,這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千古美女,同時還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位女詩人。
她叫莊姜,春秋時齊國公主,衛(wèi)莊公的夫人。據(jù)宋代大儒朱熹考證,她在《詩經(jīng)》中留下的作品,一共有五篇,最著名的莫過于《燕燕》。
然而,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位出身高貴、才華橫溢又如花似玉的美女詩人,卻是“平生遭際實堪傷”。作為齊國公主,她應該在富庶強大的家鄉(xiāng)度過了一段快樂的少女時光,然而,當她風光無限地嫁給衛(wèi)莊公后,也便結束了自己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從此將一個敏感多情的女子詩意的憂傷,通通隱藏在婚后寂寞空虛的深閨中。由于沒有生孩子,她很快遭到了長期的冷落,而她的夫君脾氣暴戾,不僅無法給予她任何的溫柔體貼,而且很快另娶妾室,將她拋在了腦后。
于是,她在《柏舟》一詩中吟唱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jù)。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憂心悄悄,慍于群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她在《日月》中感嘆自己的不幸命運:“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美麗的女人倘若缺少愛情的滋潤,那份美麗似乎也會很快消逝;如同一塊溫潤的美玉,因沒有日月精華的滋潤,早已黯淡無光。在衛(wèi)莊公娶了陳國女子厲媯、戴媯后,莊姜抑郁不快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出身名門的莊姜善良、寬容,不僅沒有因為妒忌而在衛(wèi)國后宮上演一出“宮心計”,反而在陳女戴媯生下孩子后,將孩子視為己出,十分疼愛。
莊公死后,戴媯的兒子桓公繼位,但不久便被莊公的另一個兒子州吁所殺,一場宮廷政變在衛(wèi)國都城上演。作為深宮中女子,她們膽戰(zhàn)心驚地目睹了陰謀與廝殺,權力與爭斗,并眼睜睜地看著戴媯的兒子桓公在政變中被殺;腹篮螅瑐挠^的戴媯重回陳國,莊姜遠送于野,寫下了這首憂傷凄美的《燕燕》。她一邊在詩中表達對情同姐妹的戴媯的戀戀不舍,一邊傷感自己的命運,詩句纏綿悱惻,委婉動人,被清代詩人王士禛稱為“萬古送別之祖”。
此詩以春去秋來的燕子起興,引出情同姐妹的戴媯即將回歸娘家之事。對于衛(wèi)國來說,莊姜與戴媯不過是兩只如同燕子般的候鳥,找不到永久屬于自己的歸宿。在衛(wèi)國,她們消耗了青春年華,并擁有過屬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可是,這一切都隨著一場宮廷政變一去而不返了。戴媯還可以回到故國,莊姜卻只能孤獨終老于此,對于她來說,未來的衛(wèi)國宮廷中,她只不過是一個毫無存在價值的“多余人”,生老病死,喜怒哀樂,還有誰會在乎自己?還有誰會關心自己?想到這里,怎不令人肝腸寸斷,泣涕如雨?
一個千嬌百媚的公主在人生的晚年落到這樣的境界,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吟唱“之子于歸”、“瞻望弗及”,這反復吟唱的詩句,像極了一個薄命女子的喃喃自語,讀來催人淚下;蛟S也只有女子,才能將這種送別兼自傷之情,寫得如此刻骨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