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因禍得福

墨連城輕握著曲檀兒的小手，將她拉近到自己胸前。他柔和的眸光中滿載著憐愛和心痛，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了一個緊緊的擁抱。

曲檀兒粉拳緊握，身子微微顫抖。
墨連城全身赤裸地躺于玉棺中，全身涂滿各種珍稀的藥汁，而他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吸收藥效。
恰在此刻，秦嶺出現(xiàn)了。曲檀兒冰冷的目光射向他。剛才，她第一時間沖進密室，害怕里面的人會對墨連城不利，所以，出手毫不留情，也來不及詢問什么。秦嶺進來了，恰好可以讓她問清楚。
秦嶺倒是個人物，見到曲檀兒后由最初的驚愕，漸漸轉(zhuǎn)為淡漠，“你沒有死在外面，真讓我意外，真的，非常意外�！�
“你對他做了什么？”曲檀兒低聲喝問。
“做了什么？算了，小爺今天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沒什么怕說的。”秦嶺平靜的臉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他撿到便宜了，建議你別亂動他，不出三天，他應(yīng)該可以醒過來的。”
曲檀兒冷冷盯著他。
“怎么？不信？話說，你還得感謝我，若不是我忙碌了幾天，再給他用上鬼臉幽靈花，他想醒？哼，沒十年八年想都別想！”秦嶺的語氣頗為憤恨，這種情緒絲毫不虛偽，實實在在的。他費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弄到一朵鬼臉幽靈花，本以為可以煉制一個極品的傀儡，不料，真像他說的，賠了夫人又折兵，白白便宜了墨連城。
曲檀兒盯著秦嶺，誰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秦嶺立在原處，剛想動，驀然，覺得身體讓什么束縛住，連呼吸都困難，他目露震驚。漸漸，他身邊又莫名騰起了白色的霧——事實上，那是靈氣。曲檀兒未動，卻已經(jīng)將靈氣充溢了整個密室，包括墨連城躺著的玉棺周圍——不管情況如何，有靈氣于他來說都是有利的。雖然她對于秦嶺的話半信半疑，但只要有一絲不確定，她就不會亂動墨連城。
三天，她會等！當(dāng)然，秦嶺也要等。
曲檀兒盤坐在玉棺旁，守著玉棺。
此刻，秦嶺被困住，身體動彈不了。曲檀兒沒有馬上要他的命。她不清楚秦嶺最初想對墨連城做什么，但她猜想絕對不會是好事�？墒�，其中又好像出了某種意外。既然他說等三天后人就會醒，那么，她就耐心等三天。
曲檀兒冷冷地掃了秦嶺一眼，見他的臉色漸漸變青，像呼吸困難所致。她稍動了動手腕，秦嶺覺得脖子窒息感消失，瞬間跪倒在地上，單臂撐在地面，大口地呼吸著。
對于秦嶺的痛苦，曲檀兒視若無睹，徑直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地下室，發(fā)現(xiàn)這里的奢華比起皇帝的寢室都不差。最后，她的視線落在周圍的尸體上，微微皺眉。
“不喜歡看嗎？他們可都是你殺的。”秦嶺居然不見一絲慌亂，沒有站起來，倒是席地而坐，還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袖。他的眼神，隱含著一絲淺淡的譏諷，這種譏諷，不是對她本人，那幾乎是習(xí)慣性的，對生命的一種蔑視。
這一刻，他倒像不怕死了。曲檀兒頗為驚訝。
秦嶺取出了一包粉末，往自己旁邊的兩具尸體上輕輕一撒，那尸體頃刻間消融，包括衣物等。余下的尸體離他略遠(yuǎn)，他沒有再動。若他輕舉妄動，曲檀兒下一招很可能會禁錮他的自由。
少頃，秦嶺伸了伸懶腰道：“你會殺我嗎，還是等那棺中的男人醒來再決定？”
曲檀兒淡淡地望著秦嶺，沒有開口。
她不需要向一個將死的人解釋什么。
秦嶺不以為意，慢慢站了起來，居然開始解帶寬衣，見曲檀兒盯著自己，他邪氣地一笑，“想換套干凈的衣衫，準(zhǔn)嗎？反正要死了，也想死得體面一點。”他身上的衣衫，染上了一些血跡，再加上他赤足踩在地面，滿是鮮血。那些血，不是他本人的，而是曲檀兒殺人后濺到地上的，他進來時稍不小心踩到罷了。
寬衣解帶嗎，想借此讓她移開注意力？
曲檀兒沒有閉上了眼，視線盯著秦嶺，直到秦嶺脫了外衫，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最后，秦嶺再慢悠悠地將里衣也脫了，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僅穿一件長褲。他再彎腰，作勢欲解開褲子，不料，曲檀兒眸中諷刺的意味更濃，完全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像在等著他繼續(xù)脫。
秦嶺停了停動作，語帶嘲諷道：“怎么，你好像很喜歡看男子脫衣？不過，你一個婦道人家都如此大方，我如果還顧忌豈不顯得做作了�！苯又�，他像在繼續(xù)脫……動作做到一半，卻又停了。結(jié)果和他料想的差太遠(yuǎn)了，這一個女人是不知羞恥，還是早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動機？若換作普通的女子，絕對會矜持地在他解衫之前避嫌，屆時他便可以尋到空隙打開機關(guān)逃走。
只是……
秦嶺眉眼輕挑，沒有繼續(xù)脫褲子。而是有些不情愿地將不遠(yuǎn)處搭在屏風(fēng)處的衣物取了過來，慢悠悠地穿上。他動作挺慢，真的很慢，卻又很隨意，再一次，碰上曲檀兒戲謔的目光時，他霎時明白了過來——眼前的女人早已經(jīng)將他看穿了�？墒�，憑什么呢？他繼續(xù)穿戴衣物，動作比先前快得多。
秦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隨意地問：“我可以到榻上歇息嗎？那里有茶，有水果，我口渴了。”他一邊說，一邊不待曲檀兒回答，就提步欲往前走，只是，他的腳剛提到一半，全身再次無法動彈，像被某股強橫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般，須臾，窒息感再生。
砰！秦嶺的身體飛起猛地撞擊到石壁，再一瞬間，他又被靈氣匹練狠狠一扯，跌回了原處。他身上的儲物袋、空間石等，已經(jīng)到了曲檀兒的手中。她拿著空間石，發(fā)現(xiàn)并不是原來自己那一塊，遂道：“我的那一塊被皇宮沒收了，這一塊就歸我吧�！�
頓時，秦嶺悔得腸子都青了！
曲檀兒檢查起空間石。只往里面看一眼，表情瞬間就古怪了。里面沒有傀儡，但卻布置奢華。有二十余名俊美男女赤裸地三三兩兩抱在一起，畫面淫穢糜爛。秦嶺這個人……真是變態(tài)�。�
“如何？每天看上一會兒，倒也是人生樂事。”秦嶺邪氣地笑了笑，嘴角還有鮮血，他卻不在乎，只盯著曲檀兒的臉容，好像想瞧瞧她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
曲檀兒回視秦嶺。這個人，她有點看不透。
秦嶺笑了笑，慢慢撐起身子，似想坐起。
曲檀兒驀然說：“這個辦法不錯�！�
秦嶺啪的一聲，雙臂竟然撐不住，再次趴了下來，驚道：“你說什么？”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曲檀兒是真的覺得不錯。
在這個世界和現(xiàn)代人的消遣不同，沒有電視和電腦等等，自然看不到泛濫成災(zāi)的三級電影、A片。每個人生下來都不是圣賢，有些需求是必要的。所以，剛開始覺得秦嶺有點那個……沒一會兒，她又變成了理解。這代表著什么？她打死也不會承認(rèn)的，其實某女的思想……也足夠變態(tài)！
“你一定要殺我嗎？天下啊，沒有解不開的仇怨�！鼻貛X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輕閃了閃眸子繼續(xù)說：“我自問一下，可沒有對你們造成實際的傷害，倒是我個人損失慘重！”
曲檀兒無動于衷。
秦嶺撣了撣衣袖，盤坐起，悲壯地道：“話說回來，我想過自己無數(shù)種死法，這一種還真沒想過。慢慢死，慢慢地感覺著死亡的威脅。再到……”他的視線移向玉棺，此刻，有一層白色的霧狀體將棺籠罩住。他清楚這種白色的東西像一股稀罕的力量，來自眼前的女人。
忽而，他想到了什么，訝異地問：“難道……這是靈氣？”
曲檀兒驚訝的眸光終于掃向秦嶺。華恩大陸也有人知道靈氣嗎？
秦嶺笑了，大笑。
看到曲檀兒的反應(yīng)，秦嶺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說道：“你果然不是華恩的人。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不是修煉玄氣的，是一種白色的，叫靈氣�！�
曲檀兒露出了意外。
秦嶺看出了她的疑惑，便道：“你不用懷疑，我是土生土長的華恩人。關(guān)于這些記憶是從一個老不死腦海中得來的�！闭f這話時，秦嶺無所謂的臉上露出了寒意，還有一股濃濃的怨恨，不過很快，他又抹平了這些。
曲檀兒心中隱隱升起了殺意。
不用問，這些記憶肯定是從曲族的后人身上搜到的。
秦嶺疑惑，不明白曲檀兒的殺意何來。
這時，曲檀兒問：“你有沒有聽人說過我姓什么？”
“懶得問，姓什么與我何干�！鼻貛X回答得極為灑脫。
“曲。我姓曲�！鼻�檀兒平靜地說著。
“曲？”秦嶺一聽，眼中閃過厭惡，和一種濃烈的恨。霎時，他又怏怏道：“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姓氏�！�
曲檀兒：“……”
“姓曲的人，我殺了好幾個。第一個殺的，就是我那老不死的師父。他死得可慘了，我將他的尸體，剁剁剁剁……剁碎成肉醬，再親自煮了，拿去喂狗，哈哈……”秦嶺的笑，暴戾又瘋狂，要多恨一個人才會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
曲檀兒微不可察地皺眉。當(dāng)然，秦嶺的師父應(yīng)該就是曲小茹的爺爺。
秦嶺狂笑一陣后，漸漸冷靜了下來。
由此可見，曲檀兒剛才那一招，絲毫沒有留情。
秦嶺是受傷了，不哼一聲，閉上眼，頹廢地躺在了地上，半個時辰都不動，若不是胸口有起伏，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死了。然而，望著那一張平凡的臉，曲檀兒升起一絲疑惑：一個長相平凡的人，竟然會選擇修煉魅惑術(shù)。
外貌的條件，對于修煉魅惑之術(shù)的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不然，很難大成。這個男人身上，看來謎團頗多。沒再多想，曲檀兒收回視線，從秦嶺的袋子中找出了他剛剛用的粉末，往周圍的尸體上撒去，尸體一會兒也不見了。這時，她擰緊的眉頭微微松了松——和尸體長時間待在一起，總讓人無法舒心。
約過了兩個時辰。
秦嶺倒像熟睡了。
曲檀兒見到不遠(yuǎn)處有一條繩子，安全起見……
半刻鐘后，秦嶺挺安靜地待在一處，手腳卻被綁上了，捆得很緊。當(dāng)然，除了綁住，她還封了秦嶺身上幾處關(guān)鍵的穴位，至少有兩個時辰他別想動了。
“就算你不綁，我也不會動�！鼻貛X輕哼道。
曲檀兒微微扯了扯唇角，懶得回答。
秦嶺道：“我要死了，跟我說說話。”
曲檀兒退到了棺旁，凝望里面的墨連城一眼，再將視線移到秦嶺身上。
她，依然一言不發(fā)。
秦嶺自知自己命不長，似乎早看開了，“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怎么樣？”
曲檀兒沒理他。
半晌，還是不見她說話，秦嶺過分漂亮的眼眸倒是露出了嘲諷，“怎么，是不是覺得我很臟、很壞、很邪惡，連跟你說一句話都不配？真不知道……你這一種高傲來自哪里�！毖粤T，他優(yōu)雅地笑了笑，那是一種冷冷的、淺淺的、蔑視世人的笑意。
言辭犀利，一針見血，可也意圖不明，想法難測。
曲檀兒原本平靜下來的情緒，因他幾句話掀起了一絲波瀾，接著，她目光輕如寒霜，淡淡掃了秦嶺一眼。
秦嶺不再質(zhì)問，而是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陳述道：“我是殺人了，手上也沾滿了血腥，你呢？難道死在你手中的人還少？就像剛剛，我就親眼見到你殺了九個年輕的孩子，他們和你有何怨？”
曲檀兒斂眸，輕抿唇。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好人、圣人……
秦嶺似乎很滿意曲檀兒的變化，嘴角一揚，道：“老實說吧，就算我今天死在你手中，也不會怨你。人總是要死的，可我現(xiàn)在怨你了，好歹也跟我說幾句話，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比起華恩如何�！�
“一樣。紛爭不絕�！彼�言簡意賅。
秦嶺微怔。這個答案好像讓他不太滿意，卻又挑不出毛病。行了，知足吧，好歹這個女人還回答了自己一句。
過了一會兒。
秦嶺沒再問什么，而是躺在地面，望著頂上的石壁發(fā)呆。
曲檀兒閉目養(yǎng)神，也隨時關(guān)注著棺上的情況。
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
秦嶺忽而道：“我有點渴，想喝水。”
曲檀兒盤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充耳不聞。
她，自然不會給他端水喝。
“聽說，死囚，也有最后一頓的權(quán)利。”秦嶺慢慢道，“給我水喝。等三天后，你家夫君醒來我再加點什么，讓他的實力再升一個臺階……不要忘記了，我不只是神醫(yī)，也是一個煉丹師�！�
曲檀兒緩緩地睜開了眼。
秦嶺望向她，卻意外地看不見她的關(guān)心。
相反，他有一種被嘲笑的感覺。
當(dāng)然好笑，秦嶺做夢也沒想到，不止他是一個神醫(yī)，墨連城更是。只需他醒來，他就可以自醫(yī)，根本不需要秦嶺來指點。
曲檀兒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走到茶案前。上面，還有一壺茶，但茶水早已經(jīng)涼透了。她倒了一杯，再提步走近秦嶺，蹲了下來，送到秦嶺嘴邊。
秦嶺目露怪異。
原本，他覺得曲檀兒會給自己難堪，或者是耍一點計謀，奇怪的是，曲檀兒非但沒有那樣做，還真的給他喝了幾口茶水。
漸漸的，他的表情更為古怪。
曲檀兒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水袋，喝了幾口清水，然后拿出了干糧，慢慢吃著。
秦嶺見之，很是費解，這個女人出門還帶干糧和水？
“問你一個問題�！鼻�檀兒突然道，神情很認(rèn)真。
“什么問題？說說看，瞧小爺心情好不好再回答�！彼�的語氣中透出了無所謂。
曲檀兒沒馬上問，而是將手中最后一口干糧吃完，然后才問道：“你最好認(rèn)真回答，這關(guān)系到你的命�！�
秦嶺：“……”
“皇帝是不是你的主子？”
曲檀兒此話一出，秦嶺就目露傲色，傲然道：“我秦嶺這一生，死也不會再讓人控制�！�
曲檀兒問：“嗯？那是什么關(guān)系？”
“互利，互惠。陛下幫我平息祈安堂的內(nèi)亂，我?guī)退麩挼��！?br />果然如此。
曲檀兒心中有疑惑。
雖然她不清楚秦嶺和曲家的恩怨糾葛，但是，從今天來看，秦嶺若真有心想斬草除根，憑他的實力，殺掉曲小茹姐弟并不是一件難事，可是，秦嶺沒有那樣做。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這時，她視線淡淡地飄向秦嶺。
秦嶺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警惕地看向曲檀兒，“你……”
“話說，你今晚說的話，好像挺有道理。我……的確不是一個好人�！鼻�檀兒也不明白，回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別說是殺人，連殺一只雞都沒膽量。時過境遷，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世界已經(jīng)變了，變得連她對自己都感覺陌生。
秦嶺剛張嘴想說話，突然眼前一花。
曲檀兒身影一閃，整個人已經(jīng)來到了秦嶺面前，她潔白的素手按上了秦嶺的額頭。秦嶺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本想反抗，最終放棄了，閉上眼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被搜了魂的人，沒有多少可以活下來。
活下來也是白癡，他悲壯道：“喂，搜完之后，如果我沒死，就給我一個痛快吧�！�
曲檀兒沒應(yīng)，繼續(xù)搜魂。
她想知道，秦嶺和曲小茹的恩怨。在宮中，曲小茹想要秦嶺的命，她當(dāng)時沒有直接點頭，也算是答應(yīng)了吧，只是眼下秦嶺這個人……怎么說呢，連曲檀兒都覺得事情恐怕不簡單。
曲檀兒心底有種奇怪的念頭。
若秦嶺死了，她會惋惜……
過了一會兒。
搜魂術(shù)結(jié)束。
曲檀兒神色復(fù)雜了。
秦嶺沒有焦距的瞳眸，漸漸恢復(fù)。再片刻，露出了迷惘、疑惑再震驚，被搜魂了，竟然沒有死？思緒也沒有混亂？
曲檀兒見到秦嶺未受一點損傷，倒也挺意外。她的搜魂術(shù)又精湛了？其實，是秦嶺修為一般，但作為煉丹師，神魂卻很強，所以這次搜魂并沒對他有造成多大的損傷。下一刻，秦嶺嘲諷道：“怎么樣，惡心不？齷齪嗎？”
曲檀兒望了秦嶺一眼，“你運氣……真差�！�
“嗯？”秦嶺微愣，“你同情我？”
曲檀兒沒點頭，也沒有搖頭。
良久，她立了起來，懶懶道：“我挺意外，那半成品的回魂丹竟然是你煉出來的。也對，我早該想到了。祈安堂本是曲族的產(chǎn)業(yè)，經(jīng)過了數(shù)代，人雖然變了，藥方應(yīng)該是存在的。”半成品的回魂丹，果然不能隨便服用，若服用下去就會受人牽制了，性命，也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這一次，輪到秦嶺沉默。
曲檀兒這幾句，無疑是告訴秦嶺她的來歷了。
半晌后。
秦嶺輕勾起唇問：“你是來替那老不死報仇的？”
“不。那種衣冠禽獸，死了就死了。我……這一次不殺你�！鼻�檀兒心情復(fù)雜。她甚至?xí)�想，如果沒有搜魂或者更好一點，直接殺了他也算是給他一個解脫，那樣，也不用失信曲小茹了。
“不殺？那你怎么處置我？”秦嶺眸子復(fù)雜難懂。
“真聒噪……”曲檀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像秦嶺剛說的，不是所有姓曲的都是好人。留在華恩的族人，經(jīng)過數(shù)代早已經(jīng)變了，連族規(guī)都忘記了，直接將祈安堂當(dāng)成了私有之物，甚至泯滅人性地一直暗中用活人、嬰兒來試藥，害人無數(shù)。秦嶺幾歲就被曲家的主人捉來試藥，能活下來也算是奇跡。當(dāng)然，秦嶺能活，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他長得……
易容術(shù)，秦嶺非常擅長。她不久前還懷疑秦嶺為什么會修煉魅惑之術(shù)。曲檀兒伸出一只玉手，在秦嶺的臉上摸了摸，接著，撕出了一張薄薄的膜，頃刻之間一張俊美絕世的容顏出現(xiàn)，比起墨連城的絲毫不差。只是，他左臉上有一道細(xì)小的疤痕，像是有人劃了一刀，而這刀是他自己劃的。
當(dāng)然，以上這些不足以讓曲檀兒饒過秦嶺一命，光憑秦嶺想將墨連城煉成傀儡，他就該死了。秦嶺多次受到曲小茹的下毒、暗殺，卻依然放過了曲小茹姐弟的命，換作其他人，恐怕早就斬草除根了，可是，秦嶺沒有。他沒有特別大的目的，就是不忍。這是一個很復(fù)雜的男人，所以，她決定饒他一次。說一次，也僅是一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秦嶺再生什么歹意，那時，曲檀兒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