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的男孩T.S.斯比維特是一個天才制圖師,他繪制田野觀察所得的動植物科學(xué)畫,甚至獲得了國家Z高科學(xué)院史密森研究院的年度獎。為此,他一個人帶著經(jīng)緯儀、GPS以及他的編號101至105號的綠色科學(xué)筆記本和蜂蜜堅果脆脆圈,用一支紅色馬克筆把鐵道線上的綠燈涂成紅色,扒上了火車。從蒙大拿大陸分水嶺以北的農(nóng)場出發(fā),他一腳踏上了前往華盛頓科學(xué)研究中心的冒險之途。
一路上,斯比維特遭遇各種驚險,甚至陷入兇殺案。他一絲不茍地將冒險畫成地圖、圖表、插畫,記錄中西部神話般的蟲洞、城市的“邊緣”現(xiàn)象等等。而與此同時,他的記憶也不斷閃回過往。他是家中的“書呆子”長子,身為農(nóng)場主的牛仔父親原本更中意他的弟弟雷頓,然而,雷頓卻在為他做槍支動力測試時不幸走火身亡。這件事成為他內(nèi)心難以消去的陰影。他一直在想,是否他父親不愛他,而他那位昆蟲學(xué)家母親又怎樣看待他?
這是一本關(guān)于科學(xué)的歷險故事。作者津津有味地向我們展示了生物學(xué)、物理學(xué)、地質(zhì)學(xué)、天體學(xué)、建筑學(xué)、心理學(xué)、麥當勞快餐流行學(xué)等各種學(xué)科的魅力,提出一種用繪圖觀看地球萬物的詩意方式,同時又在回顧斯比維特整個家族史的故事中,洞察失落的愛情、錯失的親情,以及人性的悲欣交集。
致謝
T.S.要感謝:
詹森·皮茨和勞倫斯茨威貝爾幫助他研究岡比亞瘧蚊。艾克曼博士的“艾克曼博士面部編碼系統(tǒng)”幫助他理解大人。蒙大拿礦產(chǎn)與地質(zhì)局的肯森達提供比尤特城的俯瞰圖和測量圖。明尼阿波利斯藝術(shù)學(xué)院、克里斯蒂娜·N和斯萬·J·特爾布拉特紀念基金會允許他在喬琴的廂壁(盡管沒畫完)復(fù)制一頭公牛的“卡斯特戰(zhàn)役”細節(jié)。密蘇里水資源中心允許他使用地下水位圖,并感謝他們對于水的熱愛。遠在英國的劍橋大學(xué)的理事允許他使用達爾文進化筆記本B的其中一頁。雷文·特納筆友通信時包容他的拼寫錯誤,感謝她允許他使用《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No.10聲波圖》。維克特·夏格先生漂亮的鳥、手、手形鳥的圖片,包括《加拿大鶯》(維克特·夏格)。馬克斯·布羅德的門廳圖,原圖收藏于美利堅合眾國馬里蘭州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應(yīng)用醫(yī)藥藝術(shù)系的馬克斯·布羅德檔案。斯科茲·布拉夫國家紀念碑提供威廉·亨利·杰克遜拍攝的海登1870年美國標準量規(guī)探測的照片。奧特里民謠允許T.S.使用《吉恩·奧特里牛仔守則》(奧特里信托),經(jīng)允許后使用復(fù)印本,?shù)佟せ魻柲牡貓D、智慧,和她為《愛米麗·波斯特的禮節(jié)》所畫的正式場合的插畫(第17版,佩琪·波斯特著)。帕卡股份有限公司的卡車駕駛室圖和一切有關(guān)往前駛的東西的知識。比阿內(nèi)·溫克勒在丹麥拍攝的黑太陽星椋鳥的神奇照片。海洋生物實驗室伍茲霍爾海洋學(xué)研究所圖書館和阿方斯·米奈-愛德華出色的《馬蹄鱟》解剖圖。出版國際有限責任公司的冰箱如何運作的圖表(出版國際有限責任公司)。Inquir y.net的里基·瑟莫和丹尼爾·拜爾德的《收容所、陋室和棚屋》提供如何砍樹的指導(dǎo)和圖表。當然,還有泰倫斯·尤恩博士整理作品選。
感謝有情眾生。不過,具體地說,感謝蒙大拿那些十分慷慨熱心的人:埃德·哈維、阿比蓋爾·布蘭納、里奇·查爾斯伍茲、艾力克和蘇珊娜·本尼迪克,還有比尤特銀碗檔案館辛勤工作的人們。
謝謝巴里·洛佩茲創(chuàng)造考利斯·本尼菲鐸這個角色。
謝謝哥倫比亞美術(shù)碩士班師生的無窮智慧和不倦工作。特別謝謝本·馬庫斯、山姆·利普辛特、保羅·拉法杰、卡瑟琳·韋伯的珍貴反饋。跟你們一道工作,我深深地感到幸運。
我也幸運地擁有一群才華橫溢的讀者:愛米麗·哈利森、艾利娜·格拉登、利弗卡·加爾切、愛米麗·奧斯丁、艾略特·荷特和瑪麗吉塔·波索維克。一支軍隊呢—可別糊弄他們的好意。
我深深地感謝我的代理人丹妮斯·夏農(nóng),也許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代理人,無論晴天落雨,總在耕種。還有不可思議的安·戈多夫,寫這本書的過程中,她教了我那么多。也謝謝妮可爾·韋森伯格、斯圖亞特·威廉姆斯、漢斯·吉格·巴爾姆斯、克萊爾·瓦卡羅、維羅尼卡·溫特荷茲、林賽·瓦倫、達倫·漢戛、特蕾西·洛克、瑪?shù)佟せ魻柲。我深深地謝謝你們的耐心和善意。最感謝的可能是本·吉布森,他為這本書不倦地工作,把它做得這么好看,包容我的胡言亂語。
謝謝洛伊斯·海特蘭,我七年級的老師,教給我(幾乎)一切我需要懂的東西。
還有:嘉斯普、媽媽、爸爸和凱蒂—謝謝你們。你們讓我做到了。
合掌。
《天才少年T.S.的漫游歷險記》跟你以前讀過的任何書都不一樣。小說中滿目皆是妙趣橫生的插圖和批注(由小說主人公繪制),辛酸的往事跟幽默和智慧相互交織在一起。
——埃弗吉娜·派瑞茲,《名利場》雜志
一本漂亮的書。這部文學(xué)作品每一頁看起來都像一件藝術(shù)品。
——南·戈德伯格,《波士頓環(huán)球報》
第一章
電話打來的時候,是八月一個午后,我和姐姐格蕾茜在后廊剝甜玉米。玉米殼扔在布滿小牙印的鉛桶里。春天里,我們的牧狗頂呱呱心頭悲苦,啃金屬來遣散苦痛。
也許我要說清楚些。我剛說說格蕾茜和我剝甜玉米,其實我是說格蕾茜在剝玉米,我在藍色活頁本上精確地用圖解法畫她如何剝玉米。
我的筆記本按顏色分類。我的臥室南墻上,整齊地擺著藍色筆記本,專畫“人們做事”;東墻上的綠色筆記本專畫動物學(xué)、地質(zhì)學(xué)和地形學(xué)的圖;西墻上的紅色筆記本是專畫昆蟲解剖圖的,以備我母親—克萊爾·林奈克·斯比維特博士—有用得著我的時候。
有一回,我想用地圖冊裝飾南墻。執(zhí)行計劃的時候,興奮過頭,一時忘了房門也在這里?巳R爾博士推門叫我吃晚飯,書架倒下來,打在我頭上。
我跌坐在印著劉易斯和克拉克肖像的地毯上,身上堆滿筆記本和書架!拔沂遣皇撬懒?”我問,心里明白就算我真的死了,她也不會直接告訴我。
克萊爾博士從門縫探頭說:“永遠別讓工作把你逼到角落!
我家的牧場在蒙大拿州的分水嶺鎮(zhèn),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zhèn)。在高速公路上開車,要是你在不恰當?shù)臅r候去調(diào)收音機,就會錯過。分水嶺鎮(zhèn)坐落在平坦的山谷,拓荒山脈的懷抱。谷里長著豐茂的鼠尾草,四處散落著沒有燒焦的小木塊。從這些小木塊,你可以推斷人們什么時候在這里住過。
鐵道線從北邊來,大眢河從西邊來,它倆都往南奔,去尋找更光明的草原。它們各以各的方式穿過這片土地,各自散發(fā)獨特的旅行氣味:鐵道線筆直前伸,毫不搭理它劃過的土地,鐵軌混合著車軸潤滑油味、木條板的腐臭味以及清漆的甘草味。大眢河迤邐穿越山谷,跟大地說話,一路挈攜溪澗,安詳平和地走。大眢河散發(fā)蒼苔、泥土、鼠尾草的氣息,偶爾還有越橘莓的味道—在適宜的時候。不過這許多年來,時候都不適宜。
如今,火車再也不在分水嶺鎮(zhèn)停靠。只有聯(lián)合太平洋鐵路公司的貨運火車上午6:44、11:53、下午5:15轟隆轟隆駛過山谷,受天氣影響會早幾分鐘或者晚幾分鐘。蒙大拿州采礦城城鎮(zhèn)的黃金時代已經(jīng)消逝,火車再沒有?康睦碛。
分水嶺鎮(zhèn)有過一個酒館。
“藍月亮酒館!”我和弟弟雷頓仰面浮在小溪,常這么鼻孔朝天地夸耀,好像賜顧酒館的都是些上流人物;叵肫饋,事實可能正好相反:那時住在分水嶺鎮(zhèn)的是頑固的牧場主、狂熱的漁民、郵寄炸彈的恐怖分子,而不是想要玩沙龍游戲的花俏公子哥。
我和雷頓從沒去過藍月亮?墒歉≡谛∠锏臅r候,我們滿腦子幻想猜測藍月亮里的人和事。不久,雷頓去世,藍月亮被火燒毀?墒,在那個時候,即使在天熾地的火焰里,藍月亮也不再是我想象的泡泡。它不過是山谷里又一座燃燒著、燃燒了的房子。
你要是站在曾是火車站臺的位置,瞇起眼睛仔細瞅,會看到生銹的白色站臺符號旁仍寫著分水嶺鎮(zhèn)—從這個位置出發(fā),隨著指南針、太陽、星星或直覺,往正北方向走上4.73英里,穿過長滿矮灌木叢的河谷,爬上覆蓋著花旗松的山坡,你就會一頭撞上我家小牧場的大門—銅頂。我家的牧場坐落在海拔5343英尺的獨峰高原,緊挨分水嶺,小鎮(zhèn)的名字就是從這里采擷的。
分水嶺,哦,分水嶺:我背靠這條偉大的分水嶺長大,它安詳精確的存在浸透我的身心。這條廣袤綿延的邊界不是由政治、宗教或戰(zhàn)爭劃出,而是由構(gòu)造地質(zhì)學(xué)、花崗巖和地心引力劃出。這條分水嶺從沒有被哪個總統(tǒng)簽入法律,可它以百萬種道不明的方式影響美國國防線的擴展和形成。多么不可思議。這條延宕的分水嶺把這個國家的領(lǐng)土劈成東部和西部,大西洋和太平洋—在西部,水是金子。水流到哪里,人跟到哪里。風吹著我們牧場上空的雨點,往西飄蕩二三英里,落在匯入哥倫比亞河最后注入太平洋的小溪;我們的小河流—費力河卻有福南下多旅行一千英里,在穿越膏腴的三角洲涌入墨西哥灣之前,匯入路易斯安那的支流。
我和雷頓以前常爬禿頂峽,這是大陸分水嶺的頂巔。我雙手護著鞋盒做的簡易照相機,他雙手捧著玻璃杯,小心地不讓水潑出。他把水倒在山峰兩側(cè),往來奔跑,用他最地道的克里奧爾口音呼喊:“喂,波特蘭”、“喂,新—奧—良”;我呢,給他拍照。盡管我很用心地校正鞋盒上的刻度盤,這些照片都沒能真實記錄下雷頓那個時刻的英雄氣概。
有一次遠征回來,雷頓在晚飯桌上說:“我們能從河流那里學(xué)很多東西,是不是,爸爸?”父親那個時候沒說什么。不過,從他吃土豆泥的方式,你可以看出他喜歡兒子有這樣的想法。父親愛雷頓,勝過愛他生命里的任何東西。
后廊上,格蕾茜剝玉米,我畫圖。知了在原野上單調(diào)地唱。八月團團將我們卷裹—蒸郁、厚重、昭著。夏日的蒙大拿熠熠流光。上禮拜,我目睹舒緩、安寧的天光灑落在覆蓋著冷杉的柔和的拓荒山梁。我一夜沒睡,在納瓦霍人、肖松尼人和夏安人所理解的人體器官三聯(lián)畫上,套覆上中國清代人體圖,畫成手翻動畫書。
拂曉,我光腳走到后廊上,心神恍惚。就算是這樣徹夜未眠的昏倦,我仍能感覺到那個時刻幽秘的魔力。我把雙手背在身后,緊緊抓著小指,直到太陽終于燦爛地照耀拓荒山,在我眼前呈著它那不可知的面孔。
我坐在門廊臺階上,有些恍惚。狡黠的木板趁機跟我搭訕:
小鬼,這會子就你跟我—咱一塊兒唱支安靜的歌吧。門廊說。
我要去干活。我說。
什么活?
不知道……牧場的活。
你不是牧場男孩。
我不是?
你不會吹牛仔調(diào),不會往鐵罐里唾口水。
我不太會唾口水。我說,我會畫圖。
圖?門廊問,有什么好畫的?往鐵罐唾口水,走馬高原,悠著點。
有很多東西可以畫。我沒空悠著點。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牧場男孩。你是傻瓜。
我不是傻瓜。我說。然后問,我是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