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宋筆記》第七編收錄了《云谷雜錄》《叢林盛事》《諸蕃志》《困學紀聞》《示兒編》等數(shù)十種宋人筆記,為歷史文化研究者及愛好者提供了較為詳實的歷史文獻資料。
宋人筆記是中國古籍寶庫中的一顆璀璨的明珠,也是宋代文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了解中國古代文化和社會生活的寶貴資料,具有較高的史料和文化價值。全書采用繁體字豎排、新式標點。這些宋人筆記中,有些筆記盡管篇幅不多,但其內(nèi)容涉及當時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生活習俗等,為后人留下了頗有價值的史料,彌足珍貴。
參加該書的整理點校者大都是在中國古代史和古代文學領(lǐng)域,尤其是唐、宋文學和史學方面研究成績卓著者。
本書的編纂宗旨在于為學術(shù)界提供一套收羅齊全,便于查找和使用的宋人筆記資料。故全書不作繁瑣?,以是非校為主。筆劃小誤顯系誤刻、誤抄者,俓改之,不出校。其他錯訛,據(jù)版本或他書校正,并附簡明?庇。所用工作底本以常見的通行本為主,以有價值的本子參校。
朱易安,女,1955年生,上海人。現(xiàn)任上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古典文獻學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古典文獻學學科帶頭人。兼任古籍整理研究所所長、文化典籍系主任;女子文化學院院長,上海師范大學女性研究中心主任。早年由上海師范大學古典文獻專業(yè)研究生畢業(yè),獲文學碩士學位。畢業(yè)后留校從事教學和科研工作,歷任古籍整理研究所講師、副教授等。
曾去日本昭和女子大學、早稻田大學做過訪問學者。社會學術(shù)團體的兼職有中國唐代文學學會理事、中國李白研究會常務(wù)理事、中國杜甫研究會理事、中國韓愈研究會理事、中國李商隱研究會理事等。在國內(nèi)外有關(guān)學術(shù)領(lǐng)域中有相當?shù)挠绊憽6嗄陙斫o本科生和研究生開設(shè)過《中國文學史》、《中國古典文獻學》、《目錄學》、《版本學》、《中國詩學史料學》、《唐詩與中國文化》、《唐代文學文獻學》、《唐詩學史》等課程。獨立承擔的《唐詩學發(fā)展史研究》課題曾獲國家社科項目基金的資助;《唐詩與音樂》等數(shù)項課題曾獲教育部全國高校古委會以及市教委的科研基金資助。
傅璇琮,1951年考入清華大學中文系,奠定學術(shù)基礎(chǔ)。后因全國院系調(diào)整,轉(zhuǎn)入北京大學中文系,1955年畢業(yè)留校任助教。因在政治運動遭受錯誤批判,被調(diào)至中華書局接受改造,并由此走上學術(shù)道路。歷任中華書局總編輯、編審,國務(wù)院古籍整理出版規(guī)劃小組秘書長、副組長,清華大學中文系兼職教授、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兼職研究員,中央文史館館員。2008年3月起為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清華大學古典文獻研究中心主任。2016年1月23日15時14分,傅璇琮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83歲。
戴建國,男,1953年生,歷史學博士,現(xiàn)任上海師大人文與傳播學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古籍研究所所長,宋史研究會副會長。
學問類
學問
太宗欲相趙普,或譛之曰:‘普山東學究,惟能讀《論語》耳!谝芍愿嫫。普曰:‘臣實不知書,但能讀《論語》,佐藝祖定天下才用得半部,尚有一半可以輔陛下!卺屓,卒相之。
李文靖公作相,嘗讀《論語》;騿栔,公曰:‘沆為宰相,如《論語》中“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兩句,尚未能行,圣人之言,終身誦之可也。’
胡文定公曰:‘李文靖澹然無欲,王沂公儼然不動。資稟既如此,又濟之以學,故是八九分地位也!
張忠定公守蜀,聞寇萊公大拜曰:‘寇準真宰相才也!衷唬骸n生無福。’門人李畋怪而問之,曰:‘人千言而不盡者,準一言而盡,然仕太早,用太速,不及學耳。’張、寇,布衣交也,寇公兄事之。忠定常面折不少恕,雖貴不改也。寇公在岐,忠定自蜀還,不留。既別,顧寇公曰:‘曾讀《霍光傳》否?’曰:‘未也!鼰o他語。寇公歸,取其傳讀之,至‘不學無術(shù)’,笑曰:‘此張公謂我也。’
范純?nèi)蕠L曰:‘我平生所學惟得忠、恕二字,一生用不盡!灾亮⒊戮,接待僚友,親睦宗族,未嘗須臾離也。又戒子弟曰:‘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己則昏。爾曹但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圣賢地位也!
滎陽呂公從安定胡先生于太學,與黃公履、邢公恕同舍,至相友善。其后復(fù)從孫先生復(fù)、石先生介、李先生覯講讀辯問。又從王公安石學,安石以為:‘凡士未官而事科舉者,為貧也,有官矣,而復(fù)事科舉,是僥幸富貴利達而已,學者不由也!勚,遽棄科舉,一意古學,始與程先生頣俱事胡先生,居并舍。公少程先生一二歲,察其學問淵源非他人比,首以師禮事之,楊公國寶、邢公恕皆以公故,從程氏學。而明道先生顥及橫渠張先生載、孫公覺、李公常皆與公游,由是知見日益廣大。然公亦未嘗專主一說,不私一門。務(wù)畧去枝葉,一意涵養(yǎng),直截勁捷,以造圣人。專慕曾子之學,盡力乎其內(nèi)者。其讀經(jīng)書平直簡要,不為辭說,以知言為先,自得為本,躬行為實,不尚虛言,不為異行。當時學者莫能測其深淺也。
范公純?nèi)式套拥茉唬骸?jīng),圣人之事也。知一字則行一字,要須造次顛沛必于是,則所謂有為者亦若是耳。豈不在人耶?’
張魏公在京師,獨與趙鼎、宋齊愈、胡寅為至交,寢食行止未嘗相舍,所講論皆前輩問學之力與所以濟時之策。時淵圣皇帝召涪陵處士譙定至京師,將處以諫職,定以言不用力辭,杜門不出。公往見至再三,開扉延入。公問所得于前輩者,定告公:‘但當熟讀《論語》!允且鏉撔挠谑ト酥⒀。
凡為學之道,必須一言一句自求己事。如六經(jīng)《語》、《孟》中我所未能,當勉而行之,或我所行未合于六經(jīng)《語》、《孟》中便思改之。先務(wù)躬行,非止誦書作文而已。
伯溫問學者如何可以有所得?伊川先生曰:‘但將圣人言語玩味久,則自有所得。當親求于《論語》,將諸弟子問處便作己問,將圣人答便作今日耳聞,自然有得?、孟復(fù)生,不過以此教人耳。若能于《語》、《孟》中深求玩味,將來涵養(yǎng),成甚等氣質(zhì)!’
人有平昔讀書而臨事不近禮義者,尹和靖曰‘便是不曾讀書’。人有不讀書而臨事自合禮義,和靖曰‘此所謂暗與孫、吳合也’。禮義,人心之所同然,所以如此。
張子韶曰:‘如看唐朝事則若身與其中,人主情性如何,時在朝士大夫孰為君子,孰為小人,其處事孰為當,孰為否,皆令胸次曉然,可以口講指畫,則幾會圓熟,他日臨事必過人矣。凡前古可喜可愕之事,皆當蓄之于心,以此發(fā)之筆下,則文章不為空言矣!衷唬骸笥阎v習,固天下樂事,不幸獨學,則當尚友古人可也。故讀《論語》如對孔門圣賢,讀《孟子》如對孟子,讀杜子美詩、蘇文,則又凝神靜慮如目擊二公。如此用心,雖生千載之下,可以見千載之人矣!衷唬骸匝獨鉃槲艺撸狡鋲岩,立名立節(jié),似若可觀,及其衰也,喪名敗節(jié),無所不至矣!血氣之不足恃,甚矣!惟學問克己,轉(zhuǎn)血氣為理義,則窮而益堅,老而益壯矣!蛟唬骸愔倥e、顏魯公不聞有圣人之學也,而暮年之節(jié)炳焉不衰如此,何也?’曰:‘此皆有圣人之資,使其有圣人之學,則在周公列矣!吁,可仰哉!’
《上蔡語録》論韓魏公、范文正公皆是天資,不由講學。朱氏小學書《嘉言篇》、《廣敬篇》援《顏氏家訓(xùn)》曰:‘夫所以讀書學問,本欲開心明目利于行耳。未知養(yǎng)親者,欲其觀古人之先意承顏,怡聲下氣,不憚劬勞,以致甘脆,惕然慙懼,起而行之也。未知事君者,欲其觀古人之職守無侵,見危授命,不忘誠諫,以利社禝,惻然自念,思欲效之也。素驕奢者,欲其觀古人之恭儉節(jié)用,卑以自牧,禮為教本,敬為身基,瞿然自失,歛容抑志也。素鄙恡者,欲其觀古人之貴義輕財,少私寡欲,忌盈惡滿,賙窮〖=SSc〗還〖=SE〗匱,赧然悔恥,積而能散也。素暴悍者,欲其觀古人之小心黜己,齒敝舌存,含垢藏疾,尊賢容眾,苶然沮喪,若不勝衣也。素怯懦者,欲其觀古人之達生委命,強毅正直,立言必信,求福不回,勃然奮勵,不可恐懼也。歷茲以往,百行皆然?v不能純,務(wù)去太甚,學之所知,施無不達。世人讀書,但能言之,不能行之。武人俗吏所共嗤詆,良由是耳。又有讀數(shù)十卷書,便自高大,凌忽長者,輕慢同列,人疾之如讎敵,惡之如鴟梟。如此,以學求益,今反自損,不如無學也!
范文正公門下多延賢士,如胡安定、孫明復(fù)、石守道之徒與公從游,晝夜肄業(yè),置燈帳中,夜分不寢。后公貴,夫人猶收其帳,頂如墨色。時以示諸子孫曰:‘爾父少時勤學,燈煙跡也。’
安定胡侍講布衣時,與孫明復(fù)、石守道同讀書泰山,攻苦食淡,終夜不寢,一坐十年不歸,得家問見上有‘平安’二字,即投之澗中,不復(fù)展讀。
范文正公少與劉某同上長白山僧舍修學,惟煑粟米二升作粥一器,經(jīng)宿遂凝,乃畫為四塊,早晚取二塊,斷虀十數(shù)莖醡汁半盂,入少鹽,煖而啗之,如此者三年。
張無垢先生云:‘司馬溫公與王介甫清儉、廉恥、孝友、文章為天下學士大夫所宗仰。然二公所趣則大有不同,其一以正進,其一以術(shù)進。介甫所學者申、韓,而文之以六經(jīng);溫公所學者周、孔,亦文之以六經(jīng)。故介甫之門多小人,而溫公之門多君子。溫公一傳而得劉器之,再傳而得陳瑩中;介甫一傳而得呂太尉,再傳而得蔡新州,三傳而章丞相,四傳而蔡太師,五傳而得王太傅云。’
張子韶曰:‘管仲不學,故有三歸反坫之失;晏子不學,故有浣衣濯冠之失;子產(chǎn)不學,故有鑄鼎刑書之失;霍光不學,故有陰妻邪謀之失。是數(shù)公者,或尊大王室,或處死不亂,或精明博洽,或樸愿端重,世皆瞻仰驚嘆,巍然兀然,若北斗之經(jīng)天,華岳之居地也。惜夫!先王之道既散,圣人之學不明,故使夫數(shù)公者直情徑行,無所歸赴,自處于不幸之列。其可悲也夫!’又曰:‘伊川云:“以富貴驕人固非美事,以學問驕人害亦不細!贝苏娓裱砸。予聞尹彥明從學于伊川,聞見日新,謝顯道謂之曰:“公既有所聞,正如服烏頭,茍無以制之,則藥發(fā)而患生矣!憋@道之言誠可為淺露者之戒。’
荊公嘗與明道論事不合,因謂明道曰:‘公之學如上壁,言難行也。’明道曰:‘參政之學如捉風!昂髞碇鸩桓郊赫,獨不怨明道,且曰:‘此人雖未知道,亦忠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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