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魯迅就不懂中國,魯迅研究是中國一大顯學,80多年有關(guān)著作文章汗牛充棟,魯迅被神話政治化的傾向十分嚴重。魯迅研究,關(guān)鍵是要還原魯迅、走近魯迅,要講真話,一個真實可信、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魯迅才是我們*需要的。
本書系作者研究魯迅的隨筆集,內(nèi)容涉及多年來魯迅研究中不被人注意的話題,如:魯迅、周作人兄弟反目問題、朱安夫人出售魯迅藏書風波、魯迅為什么不回紹興、棄醫(yī)從文新解、魯迅為什么離開北京?魯迅當過教授嗎?上過大學嗎?魯迅與八道灣、新臺門與魯迅故居、魯迅的仕途、文憑與學歷、職務(wù)與職稱、魯迅是被騙回國的嗎?藤野先生眼中的魯迅、少年魯迅的家境以及魯迅和原配夫人朱安的關(guān)系透視等等。作者將其定義為魯迅邊角材料的研究,許多內(nèi)容系魯研界多年忽視的問題,作者從新的角度,以平實的語言力圖走近真實的魯迅。
后 記
少年總是心懷夢想的,我在學生時代就喜歡文學,后來讀了中文系,我當時的夢想是,這輩子至少要發(fā)表一篇小說、一篇散文、一篇詩歌,或出一本書,把自己的名字印成鉛字(四十年前還是鉛印時代)。
大概是上了大二,我的老師王國綬先生是研究魯迅的,其時,他擔任我們的輔導(dǎo)員,一直鼓勵同學們讀書、練筆,嘗試著給校報投稿。在他的督促下,我寫了一篇一千多字的短文,印象中是解讀魯迅《答托洛茨基派的信》,雖然寫得很幼稚、膚淺,而且是發(fā)表在內(nèi)部報紙上,但畢竟算得上我的所謂處女作。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天當我走進教學樓,見迎面的黑板上寫著:ZYQ到系辦公室領(lǐng)取稿費。短短的十幾個字讓我激動不已,那上面不僅有我的名字,而且寫明了是領(lǐng)稿費。這在我們那屆同學中可是獨一無二的!課間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跑到系辦公室拿到了平生第一筆稿費:四塊八毛錢。過后,我為自己的操之過急后悔不迭,如果晚取兩三天,那條取稿費的短語在教學樓迎面的黑板上多留一段時間,不是讓更多的同學看見嗎?心急吃不了熱火飯,大意失荊州呀!多好的一次免費宣傳自己的機會就這樣輕易喪失了。
我的第一篇印成鉛字的文章就是與魯迅有關(guān)。
畢業(yè)后參加工作,來到當時心中的文學圣殿作家協(xié)會,嘗試著從事創(chuàng)作研究。我記得第一篇完成得比較滿意的文章是《論新時期文學對國民性的探索》,這其中還是與魯迅的早年思想有關(guān)。其后,因國綬老師的原因,與中國魯迅研究界的前輩多有了解、來往,讀過許多他們的文章、著作。讓我逐漸加深了對魯迅的認識與理解。
我自己清楚,從業(yè)三十多年,也發(fā)表了一些作品,之所以至今一事無成,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寫的東西太雜,興之所致,涉略較廣。我的一位老師指點我:將軍趕路,不打小兔。你什么都寫,很難在某一個領(lǐng)域出彩。老師是恨鐵不成鋼,學生至今不成器,辜負了他的厚望。但是性格即命運,自己散漫成性,不求上進,從來對自己缺乏設(shè)計,把名利看得比較淡。文學對于我,就是愛好,就是興趣,喜歡就寫,不喜歡絕不應(yīng)景,從來不想那么多。
寫關(guān)于魯迅的文章也純粹是出于興趣,有話想說。幾年前我去了兩次紹興,突然心里就冒出一個想法,晚年魯迅為什么不回故鄉(xiāng)?帶著這個疑問我回來寫了一篇文章,在報紙雜志刊登,沒想到上百家媒體競相轉(zhuǎn)載。這之后便陸陸續(xù)續(xù)寫成了書中的這些文章。
實事求是地講,由于種種原因,在相當一個時期,魯迅離自己的本來面目越來越遠,在某種程度上他成了精神教主和被人利用的工具,魯迅被神化了,神是完美無缺的、不容懷疑的,以至現(xiàn)在的一些年輕人產(chǎn)生了逆反和遠離,你說得越完美我越不相信,我不敢懷疑,但我可以遠離。
其實,魯迅是希望速朽的,希望人們盡快忘掉他,但是魯迅的價值、魅力并沒有因為時代的進步而過時,他批判過的東西、揭露過的東西今天不是少了,有些方面反而更多了、更嚴重了。我以為,只要社會丑惡還存在、只要社會還存在著不平等不公正,魯迅的聲音就會存在,魯迅的價值就會體現(xiàn)!
我認為,我們研究魯迅的前提,首先要還原魯迅,要講真話,一個真實可信、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魯迅才是我們最需要的。
時代的進步應(yīng)該讓人們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今天,你可以喜歡魯迅、愛護魯迅、捍衛(wèi)魯迅,也可以無視魯迅、質(zhì)疑魯迅、批評魯迅,這無疑就是一種進步。我認為,把魯迅還原為一個真實的普通人,以平視的角度觀察,而不是仰視,把他當作神壇上的人物;更不是俯視,拿著放大鏡尋找他身上的毛病,而是以平常人的心態(tài)分析,這樣才能走近魯迅,理解魯迅。
書中的文章力求有一些自己的新論,如果人云亦云,就大可不必再說。自然,有些觀點可能會引來一些爭議,但就我水平,只能如此了。
劉大楓教授近年旅居國外,他看過書稿,寫來熱情洋溢的信,對我多加鼓勵。他說本書:
一、寫常人,而非寫圣人;著眼于生活細事,家長里短。
二、材料豐富翔實,爛熟于心,而非避實就虛,空泛敷衍。人物、事件的介紹和敘述合情入理,與讀者的思路吻合。
三、敘述中夾有議論,從常識出發(fā),從常人的思維出發(fā),有理有據(jù)地提出與學界不同的看法,甚至質(zhì)疑當事人言論的正誤虛實,而非僅從書本出發(fā),從既有結(jié)論出發(fā),奉尊者所言為圭臬。
四、難得的人文情懷、情感傾向,使人感到了人性的溫度,尤其體現(xiàn)于對朱安的論述中。
劉教授是我引以為師、持論公正、有獨立見解的學者。之所以引用先生的話,是因為他認真讀過本書并給予我許多信心與鼓勵。
我心中敬佩的作家李晶老師多次督促我將書稿修訂完善,并積極幫助聯(lián)系出版,她的正直無私、坦率真誠,讓我心懷感念,我以身邊有這樣一些老師、朋友而感到驕傲。
特別要提到的是魯迅研究專家陳漱渝先生,在近三十年的交往中使我大受教益,他認真閱讀書稿,逐篇逐句地提出修改意見,直言不諱地亮明觀點,指出書中的不足,讓我非常感動。
素不相識的本書責編全秋生先生在出版過程中付出了大量心血,他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和忘我敬業(yè)的精神深深地感染了我。
應(yīng)該感謝的朋友還有很多,書中的文章大多在全國的報刊發(fā)表,不少朋友抬愛捧場,拿出難得的版面讓拙文面世,對他們的熱情幫助,我心里始終感念至深。
在此,由衷地對這些老師、朋友說一句:謝謝你們了!
張映勤
2018年7月27日記于津
張映勤,中國作協(xié)會員、天津市文學創(chuàng)作系列高評委、天津作協(xié)主席團成員及天津市社會科學獎、文化部文化杯等多種獎項評委。出版有《寺院.宮觀.神佛》《中國社會問題透視》《世紀懺悔》《死亡調(diào)查》《話劇講稿》《佛道文化通覽》《那年那事那物件100個漸行漸遠的城市記憶》《故人故居故事》《流年碎影》等十余種。編輯出版《新竹文叢》《筆耕文叢》《高等學校文科閱讀教材文庫》《中學生作文大賽作品選》《小學生作文大賽作品選》《天津文學面面觀》《天津作家論》等各類圖書百部以上。小說、散文、隨筆、評論、報告文學、學術(shù)文章等數(shù)百篇500余萬字散見于內(nèi)地及香港幾十家報刊。發(fā)表及編輯的部分作品被多次轉(zhuǎn)載或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