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簡介
氣賀澤保規(guī)以深厚的學養(yǎng)、簡潔的筆觸,極為傳神地勾勒出武則天的傳奇人生。武氏以女性的身份,從后宮爭寵走向外朝掌權(quán),利用殘酷的權(quán)謀與冷靜的計算,擊垮政敵,逐步登上權(quán)力的。她以強悍的個人魅力與政治手腕,堅定地排除朝野對于女性從政的抵抗與干擾,首當其沖的是長孫無忌、褚遂良等太宗朝老臣們的抵制,接著是李勣之孫李敬業(yè)的叛亂以及唐室宗親人物的零星起兵,終都被武后各個擊破,反對者們忙于招架,毫無還手之力。與此同時,武后致力于培植自己的政治勢力,逐步確立自己的政治基礎。經(jīng)過三十五年的苦心經(jīng)營,終于公元690年登上帝位,中國歷史由此開始邁入了的女皇時代。
唐這一王朝擁有完備統(tǒng)治機構(gòu)的同時,輕易允許了武后這位女性皇帝的登場。原因可歸結(jié)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唐朝的基礎性特質(zhì),即容許、承認個人人際關(guān)系、恩寵關(guān)系這一體制上的松弛;另一方面是在北族影響下和魏晉以來的時代氛圍中形成的女性的強悍之氣。這一點不同于漢代以前的古代世界,也不同于宋代以后君主獨裁制確立的時代。因此,進入體制被規(guī)定至細節(jié)、個人不能以獨立人格活動的時代,武后這種人便不能存在了。
- 日本著名唐史學者氣賀澤保規(guī),歷久彌新的人物傳記
本書是日本著名隋唐史學者氣賀澤保規(guī)撰寫的武則天傳。初版為1996年日本白帝社中國歷史人物選叢書之一,后于2016年由作者本人修訂并收入日本講談社學術(shù)文庫,2018年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引進中文版權(quán),2021年4月正式出版。
關(guān)于武后的傳記很多,對其評價也走向不同的,有奸婦、惡女、冷酷、篡唐的貶低,也有女杰、政治家、改革者的贊譽,以強烈個性銘刻于歷史長河中的武后,死后也在肯定與否定的夾縫中搖擺不定。作者力圖避免這些觀念與判斷,立足于《資治通鑒》、新舊《唐書》等基本史料,盡可能地用心還原客觀史實,以此來描繪則天武后的形象。同時,對于武則天的出生時間、對感業(yè)寺出家的質(zhì)疑等皆有精彩的分析與解說,這是本書的學術(shù)底蘊。
則天武后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為什么這一時期能夠出現(xiàn)如此剛烈、強韌、有存在感的女性?如何理解為這樣的女性提供了活動空間的唐代及當時的社會?氣賀澤保規(guī)帶著這樣的問題試著追溯了武后的一生,有意識地將她與她生存的時代一起提取出來。本書從唐王朝興起的隋末之亂說起,太宗朝的動向也占據(jù)相當?shù)钠覙O力對當時的政治與社會狀況進行說明,均與這一意識有關(guān),這是本書具備的格局和視野。
本書在史學研究的嚴謹基礎上,更多了一層文學性的表達。在史料解讀中,與武則天對談,進入她的世界,深入她的內(nèi)心、感受她心靈的波動,合理填補史料的空白。這種同情之理解,不僅讓讀者看到武則天那血雨腥風的登基之路,更讓讀者體會到強悍殘酷背后的孤獨與蒼涼,這是本書動人的地方。
《則天武后》緒論
氣賀澤保規(guī)
則天武后是為激昂地走過中國歷史,登上時代的女性。
她虛歲十四進入唐朝第二代皇帝太宗的后宮(大內(nèi)),太宗死后成為其子、第三代皇帝高宗的皇后,終做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女皇帝,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王朝武周朝。世稱武周革命。這波瀾壯闊的一生,同時也是她在不知饜足的權(quán)力欲支配下,憑借堅定信念和才智與諸舊勢力及根深蒂固的儒家觀念等作斗爭,并逐一戰(zhàn)勝它們的軌跡。
武后是一位強大的女性,于無路之地開路,始終堅持貫徹自己的意志,所經(jīng)之處,犧牲者的尸體如同被砍倒的草木一般,累累橫陳。其中不僅有她的政敵,還包括血脈相連的親人。到底有多少人曝尸眼前啊!她在進行這些活動時,有時冷靜得眉頭都不皺一下,有時又毫不掩飾憤怒之情。在這種強烈的個性面前,男人們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無可奈何地被各個擊破。與此同時,反過來又產(chǎn)生一股被她吸引、為她驅(qū)使的新勢力。
則天武后占據(jù)權(quán)力寶座的時間是在七世紀后半葉至八世紀初,長達幾乎半個世紀。其中,后的15年時間(690~705年)是武周政權(quán)時期,而此前作為皇后、皇太后的30余年,可謂開創(chuàng)新王朝的準備期。她一邊將建立武氏政權(quán)的野心藏在心中,堅定地排除異己,一邊致力于建構(gòu)自己的政治基礎,正是這一時期對武后的人生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順便一提,此時日本正值天智天皇到天武天皇時期。這一時期,日本從大陸引入律令制,謀求確立天皇權(quán)力及實現(xiàn)當時的近代化。以天武天皇皇后身份繼位的持統(tǒng)天皇,她在位的時間恰好與武后在位的時間吻合。日本和中國在同一時期出現(xiàn)女帝,可以說是一個奇緣。
則天武后成為女帝的首要條件不言而喻是她高宗皇后的身份。但這縱然是重要的契機,卻不是決定性的條件。她身為女子,也并非李唐皇室的血脈,且身處男性主導的、堪稱權(quán)力斗爭漩渦的政界。要跨越這些障礙,開創(chuàng)自己的王朝,很明顯不是一般女性可以達成的事業(yè)。
那么,她是什么樣的人呢?為什么這一時期能夠出現(xiàn)如此剛烈、強韌、有存在感的女性?如何理解為這樣的女性提供了活動空間的唐代及當時的社會?接下來筆者將帶著這些問題試著追溯武后的一生。
后世關(guān)于武后的評價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極力貶低她的存在。在所舉出的淫亂、冷酷、篡唐等種種理由中,被置于批判中心的自然還是身為女性這一點。因為從中國的傳統(tǒng)觀念來看,此為牝雞司晨(母雞報時),無異于逆轉(zhuǎn)世間秩序和天地倫常,是無論如何也不被允許的。基于這一點,有必要將她徹底封鎖在高宗皇后的位置上,因而通稱她為則天武后或天后。
與此相對,特別是近代以來,出現(xiàn)了對她進行積極評價的動向。開先河者是中國著名歷史學家陳寅恪。他提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全新解釋,即通過武周革命,舊統(tǒng)治階層關(guān)隴集團被新興山東系勢力所取代,從而帶動整個社會面貌也發(fā)生巨大改變。此后,對她的作用進行肯定評價的呼聲逐漸高漲,從這一角度出發(fā),稱她為武則天的說法廣為流傳。
由此可見,以強烈的個性銘刻于歷史長河中的武后,即使死后也在肯定與否定的夾縫中搖擺不定,在地下世界亦不得安息。從這個角度來說,筆者如今寫下這本書,也是參與了其中一角。
不過,先說明一點,雖說本書稱她為則天武后或武后,但絕不能據(jù)此片面地斷定筆者站在消極評價她的立場上。因為,除了后世的評價問題以外,則天武后這一稱呼還是以當時及后世的諸多看法為基礎、具有廣泛歷史性的固定稱謂。我想,暫不追究史事和現(xiàn)實,從包容接納的立場出發(fā),或許更能與她站在同一地平面上對她進行客觀評價。
后,關(guān)于本書中的稱謂,她姓武名曌,是太宗朝的才人,在高宗朝先是昭儀,接著是皇后,還做過短時間的皇太后,終成為皇帝(則天皇帝);诖,書中稱謂原則上隨著立場及前后狀況的變化而改變,有武氏、武曌、武才人、武昭儀、武后(則天武后)等多種說法,這一點希望讀者諒解。
◆作者簡介
(日)氣賀澤保規(guī) 1943年出生于日本長野縣。畢業(yè)于京都大學文學部,同校研究生院文學研究科博士課程修了。文學博士。歷任日本佛教大學副教授、富山大學教授、明治大學教授。現(xiàn)任東亞歷史文化研究所代表,東洋文庫研究員。著《府兵制之研究府兵兵士及其社會》《則天武后》,編著《中國佛教石經(jīng)之研究以房山云居寺石經(jīng)為中心》《遣隋使所見風景從東亞出發(fā)的新視角》等。
◆譯者簡介
王艷 1995年生,安徽省濉溪縣人,本科畢業(yè)于天津外國語大學日語專業(yè),現(xiàn)為復旦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隋唐史、古代東亞關(guān)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