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中師畢業(yè)后,我被保送到山西師范大學中文系。剛開始,我對文學偏愛有加,幾乎每天沉浸在文學的殿堂里,與作品中的人物同喜共悲,那是一種美好的情感體驗。然而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變得離客觀生活越來越遠,整日為春而傷,為秋而悲,甚至不能自拔,文學帶給我的快樂轉(zhuǎn)而成了痛苦和負擔。在我痛苦不堪之時,我們開始上語言學概論課了。
關于復數(shù)人稱代詞的多種用法,呂叔湘在《近代漢語指代詞》一書的“復數(shù)代單數(shù)”一節(jié)中專門作了討論,可見呂先生也認為復數(shù)用法是基本的,單數(shù)用法是擴展的。呂先生所舉的近代漢語“復數(shù)代單數(shù)”的情況可以歸納為兩類,一類是作親屬(其實可能稱所屬更合適)領格的用法。例如:
[16]只愿的南京有俺親娘,我寧可獨自孤孀。(劉知遠傳諸宮調(diào))
[17]我眼懸[懸]整盼了一周年,你也,枉把您這不自由的姐姐來埋怨。(古今雜劇三十種)
[18]若就是這句話呢,我們姑娘在時我也跟著聽熟了。(紅樓夢)
[19]老弟看,我說我的事都得我們這姑奶奶不是?(兒女英雄轉(zhuǎn))
[20]你們紫鵑也找你呢。(紅樓夢)
[21]我要在跟前,必攛掇你們老爺叫你把那袋煙抽著了再遞給他。(兒女英雄傳)
呂先生是從民族文化心理的角度加以解釋的,他說“在過去的中國社會,家族的重要過于個人,因此凡是跟家族有關的事物,都不說我的,你的,而說我們的,你們的(的字通常略去),如‘我們舍下’,‘你們府上”’。
另一類是有特定語用意義的單數(shù)用法。例如:
[22]我們一個丫頭,姑娘只是混說。(紅樓夢)
[23]為我們這[么]個人兒,居然你會病成這樣兒。(聊齋)
呂叔湘先生說這些例子都“出于婦女或卑幼者之口,這不是偶然的事情,實在代表一種謙卑的口吻”。再例如:
[24][紫鵑勸黛玉道,]論前兒的事,竟是姑娘太浮躁了些。別人不知寶玉的脾氣,難道借們也不知道?
[25]“你想,借們配么?”那女子(十三妹)說道,“另q借們!你!”(兒女英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