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乃大道》是《譯家之言》系列之一,選收余光中先生譯論二十余篇,既談翻譯,也談現(xiàn)代中文,以散文形式寫譯論,熔知性和感性于一爐,見解精辟獨到,文筆優(yōu)美清麗,各篇論文本身就是好文章,足以示范。
《翻譯乃大道》是《譯家之言》系列之一,為余光中先生談翻譯文章的合集,既有翻譯理論又有翻譯實踐,同時有對漢語本身的思考。余光中先生作為一代大家,文筆優(yōu)美,文章極具可讀性。本書不但可作為翻譯專業(yè)研究者、學生以及英語學習者的參考,也適合對翻譯及其背后文化感興趣的大眾讀者。
余光中,詩人、散文家、翻譯家、批評家。1952 年畢業(yè)于臺灣大學外文系;1959 年獲美國愛阿華大學藝術(shù)碩士;先后任教于臺灣東吳大學、師范大學、臺灣大學、政治大學,其間兩度應美國國務院邀請,赴美國多所大學任客座教授;1972 年任臺灣政治大學西語系教授兼主任;1974—1985 年任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1985 年至今,任臺灣中山大學教授及講座教授,其中有六年時間兼任文學院院長及外文研究所所長。
自謂詩歌、散文、評論、翻譯為其“四度空間”,現(xiàn)已出版詩集19 種,散文集14 種,評論集6 種,翻譯集13 種;在翻譯上亦貢獻良多,出版譯書多種,除戲劇外,當以英、美、土耳其之譯詩為著,代表作有《老人與!贰惰蟾邆鳌贰队⒚垃F(xiàn)代詩選》《王爾德喜劇全集》《錄事巴托比》等。
序 思果
翻譯與批評
中國古典詩的句法
中西文學之比較
幾塊試金石——如何識別假洋學者
翻譯和創(chuàng)作
外文系這一行
用現(xiàn)代中文報道現(xiàn)代生活
變通的藝術(shù)——思果著《翻譯研究》讀后
廬山面目縱橫看——評叢書版英譯《中國文學選集》
哀中文之式微
論中文之西化
早期作家筆下的西化中文
從西而不化到西而化之
與王爾德拔河記——《不可兒戲》譯后 序 思果
翻譯與批評
中國古典詩的句法
中西文學之比較
幾塊試金石——如何識別假洋學者
翻譯和創(chuàng)作
外文系這一行
用現(xiàn)代中文報道現(xiàn)代生活
變通的藝術(shù)——思果著《翻譯研究》讀后
廬山面目縱橫看——評叢書版英譯《中國文學選集》
哀中文之式微
論中文之西化
早期作家筆下的西化中文
從西而不化到西而化之
與王爾德拔河記——《不可兒戲》譯后
白而不化的白話文——從早期的青澀到近期的繁瑣
橫行的洋文
翻譯乃大道
譯者獨憔悴
中文的常態(tài)與變態(tài)
作者,學者,譯者——“外國文學中譯國際研討會”主題演說
論的的不休
翻譯之教育與反教育
外文系這一行我曾經(jīng)是外文系的學生,現(xiàn)在我是外文系的教授,可是在自己的感覺里,我永遠是外文系的學生,我學的是這一行,迷的也是這一行。三位一體,我的快樂便在其中。對于自己當初的抉擇,我從未懊悔過。
我曾經(jīng)考取過五家大學的外文系,北大、金大、廈大、臺大、師院(即師大前身)。北大沒有進成,因為當時北方不寧,可是對于考取北大這件事,直到現(xiàn)在,我還保持一份高中生的自豪。師院也沒有去。
因為同時考取了臺大。不過和師院的緣分,并未因此斷絕;自從做講師以來,我始終沒有脫離過師大。梁實秋先生對英千里先生嘗戲謂我是“楚材晉用”。楚人顯然不急于收回這塊“楚材”,因為我回到母校去兼課,已經(jīng)是畢業(yè)后十四年的事了。至于“晉用”,也有一段“秘辛”:我任師大的講師,先后垂八年之久,這在儒林正史上雖然不算最高紀錄,相去恐亦不遠了!安涞拧绷诉@么久,事實上還是該怪自己不善于填表格,辦手續(xù)。最后,還是先做了美國的副教授,才升為中國的副教授的,“楚材晉用”變成了“夏材夷用”,很有一點“遠交近攻”的意味。
我的外文系老師,包括英千里、蘇維熊、黎烈文、梁實秋、趙麗蓮、曾約農(nóng)、黃瓊玖和吳炳鐘。最前面的三位不幸作古;最后面的一位是電視名人,他的一張“娃娃臉”很是年輕!皡潜娨步踢^你嗎?”是朋友們常有的反應。
不過,在語文上影響我最大的,大得使我決定念外文系的,卻是在中學時代教了我六年英文的老師孫良驥先生。他出身金陵大學外文系,發(fā)音清暢,教課認真,改起卷子來尤其仔細。在班上,他對我一直鼓勵多于呵責,而且堅信自己的這位學生將來一定會有“成就”。那已經(jīng)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少年時代的恩師是不是還在大陸甚至還在世上,已經(jīng)十分渺茫,雖然直到此刻,他的教誨,和嚴峻中透出慈祥的那種神情,猶回蕩在我的心中。時常,面對著自己滿架的著作和翻譯,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把這些書親手捧給老師看。
現(xiàn)在輪到自己背負黑板,面對下面的青青子衿,不免有一種輪回的感覺。輪到自己來教英詩,恰恰也在臺大文學院樓下的那間大教室。一面朗吟莎翁的十四行,一面打量左邊角落里的那位學生,可是我并沒有看見她,我只是在搜尋自己,十六年前坐在那座位上的自己,一個不快樂其實也并不憂愁的青年。一面朗吟,一面在想,十六年前坐在這講臺上的英先生,心里在想些什么,講到這一首的時候,他的詮釋是什么?十多年來,我教過的科目,包括英國文學史、比較文學、散文、翻譯、英詩和現(xiàn)代詩,盡管自己寫的是現(xiàn)代詩,最樂意教的卻是古典的英詩。一位充實的學者未必是一個動聽的講師:后者不但要了然于心,而且要豁然于口。一位成功的講師應該是一個巫師,念念有詞,在神人之間溝通兩個世界,春秋佳日,寂寂無風的上午,面對臺下那些年輕的臉龐,娓娓施術(shù),召來濟慈羞怯低回的靈魂,附在自己的也是他們的身上。吟誦之際,鏗然揚起所謂金石之聲,那真是一種最過癮的經(jīng)驗。一堂課后,如果毫無參加了召魂會(s6ance)的感覺,該是一種失敗,詩,是經(jīng)驗的分享,只宜傳染,不宜傳授。
詩人而來教詩,好處是以過來人的身份現(xiàn)身說法,種種理論,皆有切身經(jīng)驗作為后盾。缺點至少有二:第一,詩人富于經(jīng)驗,但不盡巧于理論;長于綜合,但不盡善于分析,也就是說,作家未必就是學者。
第二,詩人論詩,難免主觀:風格相近,則欣然引為同道;風格相遠,則怫然斥為異端。知性主義的名詩人奧登在《19世紀英國次要詩人選集》的引言中曾說,雪萊的詩,他一首也不喜歡,雖然他明知雪萊是大詩人。知道詩人有這種偏見,我在講授英詩的時候,就竭力避免主觀的論斷,在時代和派別的選擇上,也竭力避免厚此薄彼甚至顧此失彼的傾向。我的任務是把各家各派的代表人物介紹給學生認識,至于進一步的深交,就有待他們的“慧根”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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