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集刊。內含“漢學一家言”,“漢學家專業(yè)”,“漢學史研究”,“文獻與書目”等傳統(tǒng)欄目和“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經典在域外的傳播與影響”等新增欄目9個,每期刊發(fā)文章近30篇。
漢學-家言、傳教士漢學研究、歐洲漢學史、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經典在域外的傳播與影響、中西語言接觸與漢語變遷。
后記
今年是北京外國語大學70周年華誕,恰逢我們這個研究所成立15 周年,無論對我的大學還是對我的研究所來說都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年份。中國的外國語教育如果從漢唐時期求法僧的梵文學習算起已經有2000多年,如果從康熙時代所辦的餓羅斯館算起也有近300多年的歷史。中國近代大學的外國語教育自然是源于晚清的同文館,“同文”者,即通識各國語文,“館”者,今日之“學院”也。作為當時國家所建立的外語學院,其目的十分明確,這就是“欲悉各國情景,必先諳其言語文字,方不受人欺蒙”。l941年誕生于延安的北京外國語大學前身——抗日軍政大學俄語大隊,則在革命的烽火中寫出了中國近代外語教育的新篇章。新中國成立后,院校合并,當時北京外國語學院人才濟濟,先后從清華大學外語系等單位調入了納忠、王佐良、許國璋、周玨良等著名學者,組成了當時中國最強的外語學院,、為新中國培養(yǎng)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外交官,被譽為“共和國外交家搖籃”為新中國的教育事業(yè)和外交事業(yè)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陳雨露校長說,大學的精神體現(xiàn)在它的學者身上,正是在他們的著述、文字中傳承著大學的理念。大學是探索真理,傳承文化,創(chuàng)新知識的地方。探索真理要求大學的學者必須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追求”;傳承文化.要求大學的學者們必繃保持一顆文心,傳遞民族文化的香火和人文主義的傳統(tǒng),使大學成為社會之良 心;創(chuàng)新知識,要求大學的學者須有“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情神耐住“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寂寞,創(chuàng)造出無愧于時代的新知識。
我們這個研究所15年來正是秉承著這樣的理念:“探索真理,傳承文化,創(chuàng)新知識”,不求一時之喧嘩,埋頭于長遠的學術建設;不追求時髦之理論,堅持獨立思考:不拘泥于一學科之知識,在跨學科的寂寞中摸索前進。
70年的風雨歷程,15年的艱苦探索;仡櫤M鉂h學研究中心成立以來的歷史我感到海外漢學研究中心所以能走到今天是有兩個支持,沒有這兩個支持就不會有我們的今天。
第一,學校的支持。一個大學的研究所,能否成長起來,關鍵在于學校的理解和支持。從陳乃芳校長,郝平校長到陳雨露校長、楊學義書記,北外領導一直對海外漢學研究中心特別關照。2010年我申請外交部亞洲司的“青年漢學家培訓項目”,為了落實這個項目,楊學義書記帶著我到外交部亞洲司去匯報,最后,外交部將這個項目批給海外漢學研究中心。2008年我申請教育部重大攻關項目‘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經典在域外的傳播與影響”,郝平校長親自加入我的團隊,并親自到諜題申請答辯的現(xiàn)場,作為課題組成員參加答辯。這使很多專家意外,因為,在一大大學,校長一定是課題負責人,學者一般要在校長領導之下。這里不僅僅表現(xiàn)也看出了他對大學教育與學術的深刻洞察和理解。
2008年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作為學校的獨立研究所以后,中心的各項工作開始 直接歸屬負責科研工作的金莉副校長領導,金校長和科研處的張朝意處長對中心的成長格外呵護幾乎我們的每一個研究計劃他們都是精心研究,在關鍵的時刻從學校層面基于支持西平有幸!海外漢學研究中心有幸。在大學官僚化現(xiàn)象十分普遍的情況下,我們遇到這樣的領導.這真是不易。他們無沽名釣譽之心無推諉官僚之氣有的是事業(yè)心有的是責任感,有的是對學術的理解。這正是北外之希望也是漢學中心在北外發(fā)展起來的真正原因。
從一個方面來說,獲得學校的政策支持的根本在于個學者對學校特點的理解.對大學使命的深刻把握。海外漢學研究中心緊緊抓住丁北外“外精特,這個根本.將北外的外語優(yōu)勢這個根本特點放在了國家文化戰(zhàn)略層面理解和解釋從而將研究中心學術的發(fā)展與大學的發(fā)展內在地統(tǒng)-起來。由此獲得的學拉的支持才是長遠和根本的。
第二,學術界的支持。北外海外漢學研究中心發(fā)展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在學術上它始終是在中國學術界前輩,學術大師的直接關懷下成長和發(fā)展起來的任繼愈先生十余年來一直是我們精神上的支柱。每年春節(jié),中心的全體成員都要到任先生家拜訪。季羨林先生對漢學中心的發(fā)展也十分關心,親自為我們題字,充分肯定我們的學術方向。湯一介先生、李學勤先生、張豈之先生、樂黛云先生等學術前輩多次來到中心講座。沒有這些學術前輩的指點,對于海外漢學這樣新的研究領域.我們可能迷失于其中任何一條小道足姒耗盡一生的學力而不成。大師們在精神上對我們的熏陶,道德上的教化更是春風化雨,點滴在心。我至今仍不能忘懷首次見到徐梵澄先生時的場景,清茶一杯,滿屋書香,寧靜淡然.思如泉涌….那種肅靜與淡定、恭儉平和、淡泊敬誠的處世態(tài)度深深地震撼了我。
張西平
2011年10月1日寫于海淀區(qū)棗林路游心書屋
張西平(1948-),男,漢族,河南溫縣人,中共黨員,教授,F(xiàn)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博導,亞非學院院長,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海外漢學研究中心主任,兼中文學院副院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基督教研究中心副主任;世界漢語教育史國際研究會會長,中國中外關系史學會副會長,中國宗教學會和中國比較文學學會理事,《國際漢學》主編,《國外漢語教學動態(tài)與研究》主編,國務院有突出貢獻的專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貼。
漢學-家言 海外中國學研究學科建設芻議
漢學家訪談錄 費樂仁談典籍翻譯與中西文化交流
歷史世界中的儒家和儒學——田浩教授訪談錄
傳教士漢學研究 《中國哲學家孔夫子》的上帝論
鄧玉函,一位德國科學家、傳教士
孟子與巴特勒:從中英近代思想史看理雅各對“性善論”的再詮釋
歐洲漢學史 漢學先驅巴耶爾
從沙忽略到利瑪竇:早期來華耶穌會士遣使赴京傳教策略的醞釀、演變與實施
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 唱本對小說的影響
經典在域外的傳播與影響 韓國的中國古典小說研究成果
東亞文明的再認識
中西語言接觸與漢語變遷 荷蘭漢學研究的首座豐碑——漢詞典與漢—拉《基督教概要》
與“您”有關的問題
研究《四洲志》中引進新詞的啟示
域外中國學研究進展 漢學家與巴黎中國學院的創(chuàng)辦
——以伯希和為中心的考察偕鏡與對話
——漢語視野中的法國道教研究
序跋、書評與書介 中西文化交流史研究三論:文獻、視野、方法
梁漱溟先生《中國文化要義》法文譯本序言及題注
一本書和兩位漢學家
——從馬悅然“新”作《我的老師高本漢》談起
一部代表中西文化交流史新趨向的力作
——評《官府、宗族與天主教:17-19世紀福安鄉(xiāng)村教會的歷史敘事》
外刊漢學著作書評四則
后記
田浩,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歷史系教授,主要研究巾國宋代儒學史、思想史,代表性著作有《朱熹的思維世界》、《功利主義儒家:陳亮對朱熹的挑戰(zhàn)》等。田浩教授一向主張從歷史的角度來理解特定時期的儒學思想,與余英時等學者一起,代表了當今北美儒學研究格局中的一個重要陣營。在訪談中,田浩教授重申了這一主張,并由其求學、治學經歷,表述出一些著名中國學學者的信息和他對美國儒學研究狀況及儒學發(fā)展的問題l協(xié)‘識。葛煥禮以下簡稱“葛”):我想就您什么時候決定將學習、.研究中國文化作為自己一生的追求這個話題談起,您是怎樣做到喜歡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田浩教授(以下簡稱“田”):我做本科生的時候,美國學校關于中國的課程非常少,這跟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我是在密西西。比州的貝爾黑文學院( Belhaven College)讀的大學,那里完全沒有亞洲歷史的課,所以沒有上過這樣的課?墒,我上過一門歐洲20世紀歷史的課,這門課是在另外一所大學即密西西比州的密爾塞普斯學院( Milsaps College)開設的,我就去那里上課。因為我是外來的,所以那里的同學就讓我坐在教室最后。開課的麥克馬倫(McMullen)教授是從歐洲來的,研究歐洲近代史,思想很傳統(tǒng)。有一次上課的時候,她發(fā)給我們一份論文選題的單子,上面有很多論文題目,每人可以在自己感興趣的一個題目旁邊寫上自己名字,表示要造這個題目做論文。因為我坐在最后,所以我只能最后選擇。幸虧有一位f司學那天沒來上課,所以最后就剩了兩個題日供我選個題目是關于波蘭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的經濟政策,對此我覺得不是特別感興趣另一個題目是中國共產黨對俄國革命的看法。對于這個題目,我覺得雖然很陌生。不了解,但看起來還是很有意思的,所以我就選了這個。就是從這個偶然的情況我
開始接觸中國歷史。我就拿著那個題目,泡圖書館,查看一些參考書耶位講授歐洲史的教授對中國歷史不太了解,所以她不能給我很多的指導。在圖書館,我不斷地一本本地看書,但有些問題還是不太清楚。進入中國歷史實在很難,可是我覺得很有趣味。這個題目我最終完成了,也有了如下一點感覺:做中國歷史研究,其中有些問題,美國人看起來還不太了解。因為從我翻看的那些美國人寫的書中,我發(fā)現(xiàn)好像有些內容舌L七八糟,有很多不同的意見,甚至互相矛盾。我覺得我可以在中國歷史領域做些研究,可能有一點貢獻。另外一方面,那個時候我對美國史越來越覺得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那個時候,我錯誤地認為重要的研究題目越來越少所以這兩者結合起來,作一個比較,我覺得研究中國歷史這項工作還是很值得去做的。
葛:您當時是在大學幾年級? 田:四年級。做完那個題目后,差不多馬上就要到研究去了。
葛:您在大學畢業(yè)后接著就去哈佛大學讀研究生了?
田:不,我畢業(yè)后先是到了位于佐治亞州的艾默里大學(FmoryUniversity)讀研究生。在那里,我頭次有機會上門中國歷史的課。內容對我來說很復雜、很難理解,但還是有所進步。那位任課老師Irwin Hyatt,Jr原來是該校的本科生,畢業(yè)后就到哈佛大學讀研究生。那時候在寫博士論文,還沒有畢業(yè)他只是暫時地回到母校開一些課。從那時起,我就決定做中國史研究,就中請其他的大學第二 年,我就轉到了弗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nia)。那里有兩位研究中國歷史的教授,一位叫馬思樂( MauriceMeisner).他是做中國近現(xiàn)代史研究的一另一位就是林毓生老師。他們兩人都是從芝加哥大學畢業(yè)的.但是博士論文是到哈佛大學
跟史華慈(Benjamin Schwartz)教授做的。那時候,我就有機會多上一中國史的課。到那里大概一兩個月后,有一天馬思樂教授_卜課時說,這個學期結束后,他就要到威斯康辛大學( Univesity of Wisconsin)去任教。隨后,他就幫我申請度哈佛大學。逭樣,笫三年我又轉到了哈佛。
葛:是不是馬思樂教授很看好您,看來他非常喜歡您這位學生。
田:哈哈,他實在是幫了我很大的忙。第三年我到了哈佛.開始是做。世紀中國史研究,原來也有這方面的打算。但后來.感到應更多地去了解中國古代史.中國古代史比現(xiàn)代史好像更有趣,更能夠給大家一砦機會擊了解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所以掩就轉到了古代史,跟史華慈、余英時老師等人學習。很奇怪,那時余老師主要在做漢朝與明清歷史研究,對宋代歷史不是特別感興趣,可是我自己亂跑,認定米代歷史是最有趣味的。
葛:那時,“內藤假說”對您的這選擇有無影響?
田:關系不是太大。我認為內藤的看法是強調了宋代的好處和一些進步的地方。但我自己產生興趣的地方就是宋代人雖然在一些方面很發(fā)達,可是他們面對很多的困難很多的問題。我就希望進入他們的世界,了解他們的看法以及他們對所遇到問題的思考。這跟內藤湖南的立場好像有點相反:他重視宋人好的方面,我對他們困難的地方感興趣。
葛:在這種"困難的地方”,您所看重的是什么,
田:我覺得最有興趣之處就是了解段歷史以及其中的人的思考,從而給后人以幫助。也就是方面了解那段歷史,另一方面給我們一種思考。這可能跟我的。經歷有關。我是出生在美國南部鄉(xiāng)下的“土包子”,小時候不太了解外面世界的情況。出來讀書以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人們的看法有很多相通之處,不管是來自鄉(xiāng)下還是大城市。這說明不論來自何處,人們都是可以而且需要溝通的。在一個小的領域里面如果沒有與外部的比較.人們很容易形成一種沒有反省的、視其自然的態(tài)度我特別看重從外部來思考問題,所以覺得研究另外~個國家的歷史,重要的意義很多其中個就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萊思考我們自己的問題。我覺得這樣做很有必要,特別是在最清楚地列出大家遇到的比較嚴重的問題的時候,在宋代特別是南宋歷史情況下.可以了解儒家的道德、行為、思考等二因為當叫的很多情況,對他們來說有著相當大的壓力。比如說他們一方面接受孟子的學說,認為人“性”是善的,可是這一認識也遇到了矛盾,當他們與女真人發(fā)生碰撞的時候,他們很容易就想到“夷狄”都是惡的。類似的情況,給他們的思想一些挑戰(zhàn)。如果說我研究宋代歷史是受到內藤湖南的一些影響,那就是他認為宋代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很重要的朝代,對后代有很大影響。在哈佛,我上過一門日本史的課,任課教授是賴肖爾( Edwin Reischauer),他是哈佛畢業(yè)的,曾經是周一良先生的學生,60年代任過美國駐日本大使,雖然做日本史研究,但對中國史也有研究。我1968年到哈佛,那時他已回到哈佛任教,從課上我就注意到他常提到內藤湖南。
葛:您在哈佛期間,遇到了一些很有名望的老師,如楊聯(lián)陛、余英時、史華慈等。您和劉子健先生有無來往?
田:大概是在1974年左右,開始認識他。后來我們來往很好,特別是在80 年代,他幫了我很大的忙。
葛:具體是怎樣的幫助呢,
田:比如在我修改博士論文《功利主義儒家:陳亮對朱熹的挑戰(zhàn)》的時候,他提了許多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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